于家是兄弟俩,于天易有个弟弟名叫于天华。于天华读书上没什么才华,帮着哥哥行商,并担着家中庶务,经常出差不在家,娶妻罗氏,罗氏门弟也不高,性格掐尖要强,与银月常有些争吵……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再多细节沈万沙也不知道。
卢栎拍拍他的手,“这些尽够了,到时若有其它问题,提问就是了。”
赵杼对几乎要挂到卢栎身上的沈万沙很不满,可卢栎态度很软很欢迎,沈万沙难得不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上跳有些可怜……他眼睛半阖,压下把卢栎抢过来的冲动。
……
路程并不远,三人很快到了于府。于府大门紧闭,下人们禁若寒蝉,气氛低迷,一看就知道受惊不轻。因沈万沙之前来过,还闹了一出,下人们识得他,马上遵从主子吩咐,开门将人让了进去。
于家富贵,在这京兆府城最中央的地界,住着五进的大宅。
影壁浮雕,楹柱漆红,顶梁彩绘,非常漂亮。因事出紧急,下人们举着高高的灯笼,连夜蒙白布挽白纱,为影响主家心情,走动起来都不敢大声。
入仪门,走抄手游廊,至垂花门,一路上可见树影叠翠,玉英吐芳,有小桥流水,有假山鱼池,有六角飞亭,景致真是极美。
可就在这么美丽的院子里,发生了令人发指的惨案。
卢栎一路行来,心情并不平静。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珍月的小院灯火通明。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极正的院子,正房坐北朝南,一共五间,前面没有抱厦,东西两边靠墙有三间屋子,以抄手游廊连接。墙很高,很厚,院子很大,天井种着几丛海棠,门前摆着两口太平缸,缸里种着碗莲。
三人一进院子,就听到内里声音嘈杂,人影浮动,显然房间里人不少。有道女声尤其尖利,沈万沙冷哼一声,提了袍角就往里走,卢栎赵杼自然跟随。
进门是厅堂,珍月卧房在东侧,厅里一堆丫鬟婆子,见三人进来闹哄哄要拦,沈万沙理都不理,直接掀帘子往东边拐。
卧房人很多。
于家人几乎都在,沈万沙眼尖,一下子看到了站在珍月身前查看她伤口的老者。老者看起来有五十岁,袖子束着,身子弯着,现在正扯开珍月胸前衣衫在看。在他身后,有个抱着箱子的十四五岁小童。
那箱子样式沈万沙再熟悉不过,是仵作箱子!卢栎也有一个!
莫非这么快时间里,于家已经请了相熟的人来准备砸定了结果!
沈万沙呸了一声,没门!
他立刻跑到那老者跟前,把人拽开,“你在做甚!”
老者不满他的态度,却也皱着眉答了,“验尸。”
“是么?可是验出了什么结果?”沈万沙冷笑。
“自然。”老者淡淡看着沈万沙,“此人乃是自刑。”
自刑?
也就是自杀?
沈万沙气的笑出声,“珍月这副模样,身上口子这么多这么深,你说是自刑?你有本事把自己杀成这样我看看!”
老者见沈万沙无理,淡淡看了主家一眼,索性不出声,束手而立。
第118章 自刑
杜氏一听老者的结论,脸色立刻强硬起来,“原来是自刑,麻烦余老先生了。”
沈万沙跳起来,指着余智鼻子冲着杜氏说话,“他说是自刑就是自刑么!不过是你与人勾连,意欲制造冤狱,我告诉你,我不服!”
“小公子慎言。”老者脊背挺直,微眯了眼睛,“老夫名余智,曾任上京大理寺仵作,做仵作多年,从未妄言,更未与人勾连,包庇恶人,你尽可出门打听一下!”
沈万沙愤愤,“你若未与于家勾连,怎么就断定珍月自刑!她怎么可能会自杀!”
“我是仵作,只验死验伤,死者心里怎么想,我如何知道!”余智一甩袖子,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那你就是不称职的仵作,卢栎就知道!”沈万沙几乎吼出了声。
余智目光突然一顿,“卢栎?”
沈万沙突然回过劲,冲动之下这么说出卢栎名字是不是不大好……他有些心虚的回头看。
杜氏拍桌子,声音尖利,“余老先生来自上京,做仵作多年,手里从未出过冤案,我把他请来,就是要表现公平公正,珍月之死,是她自己心存死意,与我于家无关!”
自事发后,于天易一直傻呆呆跌坐在床头,连身上的血衣都没换,这时听得杜氏的话幽幽插话,“月儿怎么会自杀……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娘,您别争了,就当月儿是儿子杀的吧,月儿那么好,儿子怎么忍心她一人独上黄泉,定是要陪着去的,她怎么死都没关系……”
“你个蠢货胡说八道什么!”杜氏怒不可遏,冲过去甩了于天易两个耳光,“没出息!不过一个女人,你就成了这副样子,我看她死的好!她死了,你以后才能活的像个男人!天华!你过来,把你哥哥扶下去!”
于天华目光充满悲悯地看了看床上尸体,“娘,大嫂是大哥发妻,大嫂去了,大哥躲出去不合适……”
“孽子!都是孽子!”杜氏颤抖着手指着二人,高声把罗氏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