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昱道:“再过两年,皇祖父该给允攸预备金瓜子了。”
皇帝看了韩昱一眼,道:“该带他来,你就没个做父亲的样子。”
“不是孙儿不想带他来,前几日玩儿得疯,染了寒气,这两日一直在用药,今儿还有些烧,母妃便说什么也不让孙儿带他出门子了。”韩昱道。
皇帝这才点点头,无奈道:“罢了,咳咳……”
昭芫公主道:“皇祖父,夜深了,您早些回去歇了吧。”
“嗯,该歇了,你们自己玩儿。”
“我送皇祖父回宫。”昭芫公主笑道。
皇帝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傻孩子,你去吧,让玠儿送我一程便好。”
……
韩玹把皇帝送回未央宫,好容易安顿他睡下,已是将近亥时了,随从便问道:“大公子,回府还是在宫中歇下?”
“回府。”
朱雀大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韩玹心急如燎,一路狂奔赶回府中,果见府里的花灯也已尽数掌了起来,火树银花、美轮美奂……
韩玹信步而行,沿着盘旋府内外墙的细流顺势而上,往他常住的院子而去。
院前,一身披狐裘大氅的俊逸男子正静立赏灯,俊美的容貌在灯火之下若隐若现……
“小柏。”
秦柏回过身,扬唇轻笑,声音里带着成年男子的磁性:“回来了?”
秦柏长身而立、玉树临风,双眉修俊飞扬、目炫星辰大海,已是脱去年少时的青涩,独有了一种属于男人的隽永风华……
二人相对而立,眸中炫着身畔的花灯火烛,隔着细流久久相视……
“小柏,你长大了。”
韩玹大步上前,伸出胳膊将秦柏紧紧揽住,相拥入怀。
那一刻,他分明的感觉到,男人的身姿微笑,再次将他一度朝夕相盼的心胸填得满满当当,欢愉与满足挟持了他整个身心:“小柏,可曾想过表哥?”
“嗯……每每夜深人静,总以为表哥会从外头进来,替我擦药,同我说话……”秦柏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夜风突然吹过,寒意入侵,韩玹回过神来,低声道:“又想骂你了。”
秦柏抬起头,目中带着戏谑之意,笑道:“玹……大表哥还是压着我长,如今可真是身段fēng_liú、英武不凡呢。”
韩玹笑了起来,握住秦柏冰凉的手指:“怎么站在这里?夜寒露重,你也不怕身子吃不消,如今腿可好利索了?”
“无妨。”秦柏笑道。
“走,我们屋里说话。”
“这灯……”
“你不是赏过了?”
秦柏:“……”
“我几番送信,让你带舅舅先来我府上,可来了?给舅舅安排歇下了?”韩玹问道。
“府里有管家打理,一应所用也都便宜,哪里还要叨扰表哥的,刚刚在府上用过膳,父亲已经歇息去了,我才过来寻你。”
二人携手回到屋中,身子瞬间觉得暖融融起来,韩玹脱了大氅,亲去给秦柏烹茶:“什么时辰到的?舅舅的伤如今怎样?”
秦柏和衣而坐,凑在炭盆前烤着火:“入夜前到的,父亲伤势虽重,却没伤到筋骨,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须得好生将养,日后……怕是再不能上阵杀敌了。”
“我过去看看。”韩玹起身道。
秦柏忙道:“已是睡下了,夜深露重的,表哥明日再去不迟。”
“也罢,你,可累么?”
“还好,在军中不比京都,幸亏我自小跟着父亲历练出来了,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时常风餐露宿,身体倒比之前好了不少。北边气候干冷,又要日日出战,只要有机会,我便在睡前用药汤子泡澡,膝盖处的旧创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