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左丘宇骑着马奔驰在长陵城街上,那威严的面庞满是暴戾和阴沉。一路策马,将那街道弄得是一片狼藉,百姓看那马背上的人是三皇子便不敢多言一语,只能暗叹倒霉。
很快他便来到了城郊,放眼白雪茫茫,如此辽阔之景稍微缓解了左丘宇心中的烦闷。前不久发现叶作尘背叛自己,加上左丘飏在朝堂上尽得人心,原来许多立场不明的官员此时皆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个都支持着左丘飏。已然丝毫没有他左丘宇的立足之地,局势如此紧张可是那左丘懿却不见动静,难道……
左丘宇想到一个可能,只是转而又想那是不可能的,左丘懿不是偷安之人,何况他的野心绝对不比自己的小。
忽而他又想到那左丘衍,他会有何反应?不禁冷哼一声。左丘衍近来都在修缮府邸,扩建地盘,想必是准备成日莺莺燕燕,招揽美人,还真是个没出息的。不过这样没出息的人,说不定可以此次顺手就消灭……
就在左丘宇的烦闷卷土重来时,突然在不远处的一个亭子内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待他靠近,发现那是左丘懿在单人下棋,旁边是一个仆人再为其牵着马。
“四弟,你怎会在此?”左丘宇策马向前,恰停在亭外,奇怪道。
“室外下棋,别具风味。”左丘懿一边认真下棋一边说道,一身雪白的狐裘更显华贵,肌肤胜雪,纤细的手指在拨弄着一个个晶莹的棋子。
“恐怕只有四弟有如此闲情逸致吧。”左丘宇冷笑道,说着便下马走进亭子。
“最近很是空闲,只能研究棋局,消遣时间罢了。”左丘懿继续下棋,口中意有所指道。
“下棋如此无趣,倒不如陪三哥我策马一遭。”左丘宇鄙夷道。
“难得三哥诚邀,那我便陪三哥驰骋雪地。”左丘懿笑着答应,放下棋局叫仆从收好。自己便起身来到马旁,潇洒地翻身上马。
“好。”左丘宇豪迈一笑,而后便用力一抽马鞭便奔驰而去。
左丘懿也策马跟上,看着不远的左丘宇,嘴角扬起未到心底的笑容。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在郊外雪地齐头并进,策马望雪月,途穷造阶墀,喜兹一会面,人心两相隔。
一阵酣畅淋漓地策马便已然是落日时分,二人停下来遥望那火红的落日。
“三哥的骑术还真是让我望尘莫及。”左丘懿策马过后,脸上泛起健康的红晕,不似平日的文弱。
“四弟也有让三哥我望尘莫及的地方。”左丘宇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
“每个人必有优势,也必有弱势。”左丘懿无所谓道,依旧不卑不亢,彬彬有礼。
“那以后好请四弟指教一下棋术了。”左丘宇大笑道。
“彼此彼此。”左丘懿看入左丘宇的眼中,像是要读透那份顽劣下的精明。
“取长补短,才能成事。”左丘宇继续道,似是漫不经心。
“三哥所言极是,四弟何尝不是如此想呢?”左丘懿微笑起来,一副乖巧敬重的样子望着左丘宇。
“是吗?”左丘宇也不自禁地笑起来,两人心照不宣。
两人接下来便缓缓地策马前行,一言一语,谈笑晏晏,在这雪地上竟不畏风寒,好似一派祥和。
天地轮回,昼夜更替,世事变幻,弹指间。
荣烨二十二年二月
就在这融雪之际,四皇府忽然传来噩耗——因府中盆栽摆放不当,凶气四散,气味融合,导致四皇子身中奇毒,一病不起。府中上上下下急成一片,乱成一团,甚至哭声震天,似乎比死了还要凄惨几分。
消息很快传开来,直通圣上,立即掀起了一股来四皇府探望的热潮,许多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争先恐后地来到府中探病。
而皇上对此也是颇为忧虑,也在努力从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还打算特地安排宫中各大御医前来诊治。
一时间这事闹得长陵城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无不议论纷纷。许多敬爱四皇子的百姓甚至还念经求佛,望保佑四殿下平安,这四皇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显然而知。
左丘宇手上拿捏着两个玲珑玉球摩挲,面色沉重。
他早已接到了左丘懿身中疾毒的消息,还是四皇府亲自派人送来,心中不免有些七上八下:这左丘懿向来行事谨慎,这次中毒未免太过奇怪,莫非是有人故意下的手……念此左丘宇便坚定了要去探望的决心。
他接受了其他几位皇子的邀约,选定一日共同去看望左丘懿。这一日他特地起了大早,打算提前前往。
故意选择了人少的小路,避开人多眼杂的地方,悄声无息地从四皇府后门进入。自打叶作尘走后,左丘宇的心似一直提在半空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亲自过手他才肯放心。
四皇府的仆从见他来了,皆是一副泪眼汪汪、受宠若惊的模样,从他们那泣不成声的表现看,左丘懿这次真是凶多吉少。
这样想着,左丘宇忽然看见了四皇妃穆慈恩。只见她孤身一人坐在花园中的石凳上,神色寂寥而哀伤。
她见到左丘宇,忙起来行了礼。
左丘宇也是颇为关心道:“怎么不去看看四弟?”
慈恩用丝帕擦了擦眼泪,哭泣道:“夫君不想让妾身担心,故只看过一次后便不让妾身进去,还让妾身瞒着穗儿。”
“弟妹莫要太过伤心,以免伤身了。”左丘宇安慰道。
“谢三殿下。”
告别慈恩后,他想来左丘懿真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