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声响,霎时黑色的夜空上绽放出五彩斑斓的花火,印得地面白光闪耀,处处生辉。原来是到了宫里放烟花的时刻,三人皆忍不住驻足观看。
艾祁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忽然想起来娘叫我烟花一响就得出宫回家,我得走了!”
“那阿祁先走罢,别让老人家等急了,本殿和玄直再逛逛。”左丘飏笑道。
“那么我先告辞,有时间再会咯!”艾祁招招手便离去。
只剩下左丘飏和玄直,二人继续沿路赏灯。终于走到了锦绣门那花灯尽头,看着眼前遥遥黑暗的后宫,抬头望着那将圆未圆的明月,清辉印玉面,微风拂衣袖,心自然静如止水。
“五皇子。”玄直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
“何事?”左丘飏目光从皓月中移了回来,嘴角略带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感觉五皇子似是有心事。”
“喔?玄直何以见得?”左丘飏心中激起一波涟漪,他没料到这对方竟能猜中自己的心事,毕竟和他相处那么久的艾祁都未见端倪。
“我也不懂如何个说法,只是见五皇子神色沉沉,有时似不在状态,神思想必是游移的。”
左丘飏闻言微微发怔,半晌才道:“那么明显吗。”
玄直见他承认了,便道:“我虽不知道五皇子心事为何,但凡事稍觉得沉重,便要想办法排解,以免伤了心神。”念及此,玄直也是想到了自己肩上的深仇大恨,一想到这仇恨就是拜眼前人的父亲所赐,不免觉得滑稽至极。
“你说得对,”左丘飏颔首,“我们都很年轻,将来更是世事难料,若是为一点事伤神过多也是不值。只是……”
“只是?”玄直见他说到此神色忽有些暗淡,便关心道。
“没什么。”左丘飏恢复了笑容。“咱们回头罢,这锦绣门后面就没灯可看了,去别地转转也不错。”
“好。”玄直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二人便继续结伴而行。
只是?
只是父皇,你并不是让儿臣觉得不值得伤神的人。
☆、永结江别
【蓝府】
宋言初从侠叔堂一路走回蓝府,皇帝生辰,街上的热闹自然是与以往大为不同,他想到今晚与微生逆的约定,心里的欢喜不多,努力将今日微生逆与左丘宇之事深深地埋入心底,但却难以释怀。
宋言初走到微生逆门前敲了敲门但却无人回应,稍一用力却发现门未关起,轻轻推门而入只见微生逆伏在书案上沉沉睡去,他缓缓走进,满室是微生逆喜爱的檀香,不知为何对方独爱这一种香料。
他走到微生逆身旁,仔细端详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少年样貌绝佳但却少了那本该有的阳光活力,多出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郁。
不羁放浪的少年如今毫无防备地伏案而眠,呼吸均匀,绯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呢喃着一些话语,像个乖巧的孩童。
宋言初不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除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微生逆的身上,白衣覆上那红衣,某种情意的纠缠。
“师父......”
一声痛心却情意满溢的呼唤从微生逆唇中溢出,那被桀骜与张扬包裹起来的脆弱在此时尽显无疑。
宋言初浑身一颤,仿佛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为微生逆披衣的手冰凉得像是浸入了寒潭三尺,柔和的目光也变得无神。
“谬音......别离开我......”微生逆哽咽着梦呓呢喃出一个揪心的名字,少年初始的一段爱藏埋心间但却在此时悉数陈列,眼角渐渐湿润,就如同那日决裂的痛彻心扉。
宋言初下意识咬下嘴唇,缓缓收回那位微生逆披衣的手,对方的话语让他有些无地自容,原来他和溯回,只是一场梦。
过了一会儿,微生逆忽而惊醒,看到身旁呆滞的宋言初便一下子回到现实,他连忙站起道:“言初,来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罢了。”宋言初强扯出一丝笑容,摇摇头。
“我整理一下,我们去逛花灯。”微生逆将自己身上的白衣重新披到宋言初身上,露出些柔情的笑容。
“好。”
【无客客栈】
一路上二人无话,微生逆依旧牢牢牵着宋言初的手不放,生怕人潮将二人冲散,两人并肩便来到了无客客栈。
“溯回,怎么到客栈来了?”宋言初掩去心伤,温和地问道。
“我来找云修意,言初等我一会儿。”微生逆说着便放开紧握宋言初的手,走进客栈。
宋言初眼神落寞的看着空空的手,再望向远处的红衣,不管他如何努力扯开嘴角但也笑不出来。
不一会儿微生逆和云修意从客栈中走出来,宋言初抬手作揖,强颜欢笑道:“云少侠有礼。”
“宋大夫有礼。”云修意二人也作揖道。
“走吧。”微生逆轻笑着揽过宋言初往外走,云修意紧随其后。
宋言初脸色越发惨白,与微生逆相握的手松了又紧......
【长陵城街】
三名样貌不凡的男子并排走在长陵城街道上,还好今日街上活动多,气氛火热,多数人都是结伴而行,加上夜晚光线不足,他们三人倒是没有很引人注目。
此时三人的气氛也甚是怪异,大家皆是不语。
宋言初心里百味交集,周围的热闹并不能驱散他心里的凉意,他看着云修意也在场,有些话想要对微生逆说但是也不好说,于是一直欲言又止。
云修意也是沉默不语,刚才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