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三十五
我不常和郑卿青视讯。
主要我一会儿忙功课、一会儿忙帮寄宿家庭做家事、一会儿又忙着迷路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
我依旧是没有朋友,但感觉比以前更空虚。我知道为什幺,因为没有那个人陪在我身边。
以前再孤单也是有你陪,现在却不是了,是真的只剩下我了。
我和班上的同学格格不入。
她们穿着低胸衣服、踩着高跟鞋,我却是t恤配着帆布鞋。我就像是个乡下来的土丫头。
我不是很在意,我想。
我是来读书的,读完了书赶快回家、赶快和思思念念着的大家重逢、赶快回归原本的生活。
我以为我很坚强,却是在半夜赶报告、周末一人在家泡泡麵、分组却没有同伴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什幺感觉,但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论如何,我所能的都只是很快收拾好情绪,继续我该做的事。
我和郑卿青疏远了。
我们真的长大了,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我们不在一个可以随时见到面的地方,也不是想见面就坐个客运、火车就能找到对方的距离。
我以为我们没问题的。
我们经常手机开着扩音器,放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然后边做自己的事。
我知道了他最近课程很忙、我知道了他的毕业论文主题是个很难懂的东西、我知道了他们系上有个学弟对他有意思,我什幺都知道,却还是觉得他很远。
没错,他是离我很远。
一段关係渐渐淡去,一直以来对我而言似乎是种简单的事,可这次我却觉得好痛苦。
我不想就这样彼此疏远,我们明明还是那样的喜欢着彼此的,不是吗?我们只是、只是被生活给压着,不再有那幺多时间相处而已,我们只是,不再是随时都能牵着对方的手而已。可我们心里还是有一对、牵紧紧的手,对吧?
「对。」他说。
「今,妳今天有事吗?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吧?」我回到家时,室友如此跟我说。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过了半年。
就好像我昨天才坐着飞机降落在这片陌生土地,这半年好像一瞬就过完了。
想想,半年没真的见到郑卿青了。
视讯的镜头里,看不出他是长壮了还是瘦了、看不出他过得如何。
同一批的同学纷纷出双入对,每天看着他们你侬我侬,我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我说,你们情侣俩吃饭,找我干嘛?不去不去,我绝对不去。
我装作很可惜的表情:「不了,我还有一科必修报告明天要交呢。」
莫妮卡一副比我更可怜的模样:「我们要顺道去隔壁城市的大学逛逛呢,真不去?难得妳这幺早回来」
我维持着苦笑:「对不起啦,改天我做一顿饭补偿你们。」
莫妮卡的男朋友看了看他怀里一副悬然欲泣的女孩,用一个可以杀人的视线:「今,妳去的吧?莫妮卡可是期待了好久呢?」
莫妮卡是个弱小的中国女孩,人挺好的,就是交了个特别壮特别兇悍的拳击手男朋友。
我吞了吞口水:「去、肯定去的!啊,我想起来了,今天他们有个活动是吧?我期待了好久呢着边掏出钱包钥匙到玄关穿鞋。
莫妮卡的拳击手男友叫派翠克,那二头肌估计比我头还大啊。
于是,就这样我要放生明天的报告了。
当初和莫妮卡选了同一堂课,刚好分在同一组做长期报告,因而成为了朋友。之后她说要租房子找不到合租人,希望我可以陪她,我这人就是心软又好说话,三两句话我就答应她了。
去学校看见春天的校园了成双成对的情侣就算了,回家还得接受室友情侣档的洗礼,我感到身心都十分疲乏啊。
这六个月,对于「远距离恋爱」,我懂了很多。
那种在朋友有男朋友给她撑伞买东西、而我得自己抓紧伞柄自己逛街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溢出的莫名空虚感,会多到好似要把我淹没。
在超市里盘算着这个月的生活费可以买多少肉多少菜的时候,看见手勾手的情侣经过,更可恨的是拿起一个东西问对方「你觉得这个好吗?还是那个?」的人们,我都会觉得自己只是具空壳,身上也是穿着无数的孔洞,下一秒,我将会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你懂吗?每当朋友又和你说了一句:「欸,妳知道谁谁谁和谁谁谁在一起了吗?」,当下心中涌出的不甘与悲伤,让人想自发的停止呼吸。
每天只在晚上的时候开着视讯,未必聊得到天,因为彼此都还有课业。
当郑卿青的身边和我的身边完完全全不一样的时候,我没想过我会这幺不安。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的啊。
真是的,什幺恋爱的季节啊?真讨厌。
我喜欢靠在教室外面走道的墙壁站着。也许我正捧着便当在吃饭、也许我正和湘岑聊着天、也许我拿着书在抱佛脚,我就是喜欢站在那边。
高中校园并不大,教室更是小得刚刚好能容纳我们这四五十个学生,多少人就是这样挤一起度过了这宝贵的三年时光。又或者说,挤在这儿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我们的三年回忆。
那一阵子,我如以往的站在教室外,每天都要听到好多次从教室里传来的「欸,你知道吗?郑卿青和陈子今在一起了欸。」
一开始听着很害羞的,但看见郑卿青满脸胀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