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瑭认真回想,果真是生意应酬繁忙,已经有很多会没能赶回来陪着施婉琬用膳了。更别提是这样闲庭信步,漫游在花园了。
“娘子说得对,说得对!是我太忙了,冷落了你。”褚玉瑭有些难过,这才当上老板多久,就已经忙碌成这个样子。
不由得想起儿时的记忆,那时候她只知道自己的爹是商号的大老板,却还不理解巨贾的地位跟含义。但是她对于褚老板的记忆片段十分稀少,因为从她开始能记事起,她爹就经常奔波在经商途中。不是千里迢迢去进货,就是与人酒桌饭局,觥筹交错。
反而是爹因为劳累过度而不得不在府里多加休养的时期,她才有机会能用那双还很稚嫩幼小的双手捧着参汤送到爹的面前。可是爹就像是个闲不住的人,让他在府里多躺几日,就好像要了他的半条命。那时候褚玉瑭躲在门外,就曾好几次偷听到爹和大娘之间的争吵。
而他们争吵的内容无非就是大娘想要让爹待在府里安心多静养几日,可是爹却急着回到商号继续打理生意。当时年幼的褚玉瑭并不太能理解大人之间的对话,但是有一句话令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因为在那句话里,她成为了主要人物。
“我不是不想休息,而是不能休息,更不敢休息!这褚家商号刚刚才上了轨道,有了规模,你让我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懈怠?我若是动作慢了,商号垮了怎么办?褚府怎么办?玉儿怎么办!”
“玉儿,玉儿!你从来都记挂着玉儿!你可曾想过,如果你的身体垮了,我们孤儿寡母又该怎么办?”严氏毫不示弱,声泪俱下。
褚老板虽然有一瞬间地沉默,但他还是坚定着自己的看法:“如果可以两全其美,我自然希望能够和你们过平静生活。只可惜,褚家商号需要我的打拼,玉儿的未来也需要我的打拼,我真地不能停下来!”
再之后,褚玉瑭的记忆里,便好像只剩下娘无尽的叹息,与眼泪。
对了,是眼泪!娘的奇怪之处是从眼泪开始的!褚玉瑭忽然想起来了,仿佛一些总是想不明白的事情逐渐有了头绪。施婉琬走在旁边,自然没有忽略褚玉瑭神不守舍的状态。但是刚才她那一惊一乍的样子,着实将施婉琬吓了一跳。
“你是怎么了?好好走着路,突然跳起来是作何?”施婉琬看着褚玉瑭突然原地跃起又落下,不明所以。
褚玉瑭微张开嘴,转过头,郑重地告诉施婉琬:“我娘,她从前很爱哭的,特别是在爹的面前。可是自从爹病故之后,她就几乎再也没有哭过了。”
施婉琬嗯了一声,但还是猜不到褚玉瑭说这话的意思。
“从那之后,娘不仅不爱哭了,连性格都变了。她对我的管教,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更加严厉的。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因为变成了孤儿寡母的身份,所以才会提高对我的要求。但是我却不这样觉得,因为我觉得从那个时候开始,娘好像对我的喜欢,感觉不一样了。”
施婉琬的眼神发出点点微光,她俨然已经从褚玉瑭的自我回忆中,找到了故事的起点。
“阿褚,你别把自己弄得太紧张。有些事情,急不来的。”施婉琬轻轻扯了扯褚玉瑭的袖子,示意她学会放轻松。
毕竟,有些记忆,在自己过于紧张的自我暗示中,会改变原来的模样。而对于严氏,施婉琬能够坦然接受她所有的因由,可是放在褚玉瑭的面前,却是一座又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因为一切的因果,皆是由褚玉瑭而起。
严氏避走福来寺,竟然是柳瑜安给出的提议,原因是施婉琬已经开始对严氏有所怀疑。为了不让施婉琬有更多的机会窥探到严氏,所以要先下手为强,避开她的视线再说。
“你准备让我在这里住多久?你也知道那位相府千金不简单,若是我离开褚府久了,恐怕等我再回去,就已经完全没有我的位置了。”当严氏在福来寺见到了前来探访的柳瑜安时,有些不满。
柳瑜安依旧还是温顺地笑着,说:“严伯母请放心,只要稍稍委屈几日,很快就能重新夺回主动权。”
严氏狐疑地看着柳瑜安,对此言论并不完全信任。但是局势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期,而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再次尝试去完成自己的计划。眼下也只有柳瑜安还肯站在自己身边,给予支持。
“那位改命的高人还是没有找到吗?”严氏叹了口气,脸上难免有些惨淡。
柳瑜安眨眨眼,想到前几日得到的线报,开口道:“还是没有。那位高人好像去了京城后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遍寻不获。”
严氏有些激动,颤抖着声音说:“多花银子都找不到吗?这京城虽大,可是银子给足了,难道还能找不到一个人?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严伯母。京城里面的人物,那都是很复杂的,有些背景,不是我们这些寻常商人可以染指的。更莫说仅凭外乡的势力,能轻易地在皇城脚下找人。”
严氏斜眼瞪了柳瑜安一下,说:“那当初你又是怎么找到这样的人的?你当年有求于我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能办好。如今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便学会了处处推诿,寻找借口是不是?”
柳瑜安被严氏这么斥责,心中极为不悦。伴随着她与褚家商号的合作关系越来越稳定,她在柳家的地位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如今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