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望着办公桌,房间里唯一的声源便是有节律的敲击桌面的声音。
房间里剩下的两个男人显然不知道我已经醒来。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男人的嗓音略显低沉,听着他们的声音,仿佛能感觉到他们的喉结随着说话而动着。稍稍挪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我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捆绑着手脚的麻绳,推敲,思考,用尚带着几分模糊的思维分析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虽然我的脑海中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但至少在我醒来之后的几分钟内我掌握了一些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信息。
房间里没有第四个人的响声或是呻吟声,根据绑匪的电话内容,被绑架者很可能只有一个人,而我就是那个“薇拉”的可能性很大,但除此之外,并不排除房间里有另一个昏迷者的可能。
这间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户外的天空,应该是某个建筑物较高层的窗口。
窗外没有摩天大楼,很可能位于偏郊区的地方。
紧闭的玻璃,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没有车声,没有谈话声,仅有的声音便是房间里偶尔不安的走动。
无法判断具体位置。
更何况,从昏迷中醒来,我对这里一— du}.无所知……
稍稍停顿了一下,我试着深呼吸,平静自己。
至少,情况还不算太糟糕,不是吗。
我还知道某些可能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信息。
我还来得及。
来得及找回自己的身份。
来得及重新站在阳光下。
来得及给我的亲人一个温暖的拥抱。
来得及活着回到原来的生活。
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席德。
很可能是与我至关重要的人,又或者说,是被勒索者。
我应该认识他的,对吗。
我皱着眉头努力想要回忆起与这个名字哪怕只有一丁点关系的细节,这个名字如同被深深埋在土壤中一颗隐秘休眠的小种子,就这么静静蛰伏在黑暗的最深处,蜷缩着身躯,藏起任何一点与之相关的联系,一丝,一毫。我沉着眼眸想象着这个名字代表的某个男人,他是怎样的体型,他的发色,眸色,全名,社会地位,以及,他和我的关系……
脑袋传来钝钝的痛觉。
在抗拒。
我的大脑,在抗拒着回忆起这些细节。
就在我试着推开最后记忆大门的时候,这扇门却突然裂开了,支离破碎,拼凑不起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咬着牙额角磕了磕地面,除了对于这个名字聆我感到几分熟悉之外,我没有想起任何事情。
只是莫名地有种感觉……
我稍稍抬起头望了一眼透着阳光的窗户。
我的记忆,在刻意隐瞒着什么,逃避着什么……
我望着窗外湛蓝澄净的天空,我知道,每流失的一秒钟,都代表着我距离危险更近了一步。无法言状的发自内心的恐惧,如同一片沼泽,在一点一点吞噬我的内心,我不知道这样的恐惧感代表着什么,它来自于死亡?还是来自于未知?又或者,都有。
“你觉得老大会分我们俩多少?”不知沉默了多久,房间里再次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不多。”
短暂的沉默,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那要不……”
“你觉得而我们两个打得过他?”
“二对一,说不准。”
“别傻了,他以前做过特种兵,好像……是突击队的人。”其中一个绑匪冷笑了一下,“别说我们两个,就是十个搏击手都能被他放倒。”
分赃不均……
人性中扩大的贪欲,最终必将演化为熊熊烈火,燃尽自身。
我沉默着,往后挪了挪身体,背部靠在冰冷的墙面。他们口中的“老大”,应该就是刚才离开房间的人。但即使“老大”不再跟前,他们却依旧压低了声音,不知是做贼心虚,亦或是领头者真的可怕如他们所言。更加模糊的声音让我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听见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内容。
“我们有枪。”
“你认为他相信我们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认为他没有带着枪吗。”
对话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绑匪没有再继续他们的对话,我猜不出他们此刻的表情,
我琢磨着方才绑匪的话。
一个退役的特种兵,曾经真枪实弹地闯入世界上最危险的领路,掌握着最顽强的人类生存技能与格斗术。被这样的人绑架,你觉得自己有几成能够逃走的机会?
我眯着眼睛望着这小小的房间,靠近窗户的地面因没人踩过而落满尘埃,但却不像是已经废弃的住宅或是某个公司的储藏室那般废弃。
但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我不确定他们口中的“席德”是否有求助警方的力量,我对那个名叫“席德”的男人一无所知,我只能推敲出他是个富有的男人,我或许是他的原配,但就这样就能确定他真的会来救我吗?失去了从前一切与他有关的记忆,我无法判断除那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是个怎样的男人,我不知道我与他的过去,不知道我是如何被绑架到这里来的。我只知道他很有钱,而且完全有能力支付这笔赎金。
但你又如何确定他会救自己?
别傻了,也许策划这起绑架案的,就是所谓的“丈夫”。
也许在我出事之前,身上已经有了一笔巨额保险。
掌握着财富,站在社会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