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提到当年的往事。
那年陆景行才四岁,吵着闹着要找自己的妈妈。
陆建诚没办法,将陆景行交给安晴带几天。
安晴正处在事业打拼的关头,将陆景行留在酒店房间后就出去和项目商谈合作。
许是一个人生活惯了,这一谈就把陆景行给忘了。
而陆景行,小小的年纪被关在酒店房间里不哭不闹。
就这么坐在床上傻傻的等了安晴三天三夜。
陆景行从小就很聪明,他完全可以打内部座机前台电话进行自救。
但他不想,他只是在等。
等他的妈妈想起他,然后回来找他。
可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陆景行永远也忘不了当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乏力的躺在床上时,开门进来的人不是安晴而是酒店工作人员的那种绝望和失落。
也就是从那时起,陆景行的性子逐渐变得孤僻和漠然。
陆老夫人见陆景行不做声,继续说了下去,“你妈纵然有错,但也是有隐情的,你那时还小,不懂大人的事情,景行,原谅你妈吧,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
陆景行对安晴心有埋怨,是因为她对这个家庭的不作为,以及对他这个儿子的忽视和毫不关心。
但阿克曼-唐的出现,让陆景行对安晴这些年的孤军奋战有了理解。
陆景行原以为他的母亲是个不近人情的女强人,实则却是个为情所困被情所伤的可怜人罢了。
而他,忽然从陆家的儿子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也成了安晴心口上那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一个耻辱的象征。
陆景行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消化了自己这个极具戏剧性和颠覆性的身世。
面对陆老夫人对安晴的谅解和维护,陆景行反握住陆老夫人的手,掀唇应下,“没什么原不原谅的,我不怪她。”
“不怪她就好,安晴是个好孩子,是建诚没福气,景行,你是个有分寸的人,别跟你爸学把苏果那小丫头也弄丢了,以后找都找不回来了。”
陆老夫人借安晴和陆建诚的例子告诫陆景行。
陆景行明白陆老夫人的用意,出言宽慰,“不会。”
“不会就好,感情不像商场,不是靠一个战略就能赢回来的,在做每一个决定前,我希望你能想想清楚。”
陆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很多事情都看的很通透。
陆景行淡淡勾唇,“我知道。”
天色渐黑,晚风吹来,凉了很多。
陆老夫人在陆景行的搀扶下站起,“回去吧,改天你跟苏果一起过来,她的腿伤好点了吧?”
“好的差不多了。”
“你们结婚也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陆老夫人感慨着。
陆景行想到和苏果的相识,淡淡一笑。
确实快一年了。
下周,就是他们一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该结束了。
苏果去医院拆石膏的那天,陆景行破天荒的开着豪车来接她。
骨科医生被小护士们安利在网上看到苏果豪门媳妇惨遭弃的新闻后,边拆着石膏边安慰苏果,“你还年轻,好男人有得是,别灰心。”
苏果扶额,“医生,你也爱看八卦啊?”
“我上次不是送你一根拐杖嘛,那些护士在网上看到我们医院上热搜了,都过来问我要你的同款拐杖,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啊。”
“还想跟我同款骨折啊?”
“把拐杖要过去晒个照发朋友圈。”
“哈哈,有意思,要不我直接在网上卖产品吧,说不定还能靠这个发家致富,毕竟男人都靠不住嘛。”
苏果被陆景行冷了近一个月,现在心态好的都能自黑加自嘲了。
苏果拆完石膏正想打车回家时,一辆非常拉风的黑色超跑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苏果下意识的往旁边避开,目光轻轻的掠过开车的男人,倏得顿住。
竟然是陆景行。
依然是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脸庞,常常出现在她的午夜梦回时分。
苏果握拳,僵着身子站在原地。
陆景行摇下车窗,看向表情呆滞的苏果,“上车。”
陆景行命令着,语气生硬。
若是放在以前,必定没什么。
何况苏果喜欢听陆景行的话,屁颠屁颠的就上车了。
可现在,苏果心里第一个跳出的声音是:凭什么?
凭什么陆景行可以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凭什么陆景行可以肆意挥霍蹂躏她对他的喜欢?
又凭什么可以在那么多天的不闻不问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命令她做事?
苏果不愿意,看着陆景行,俏脸微冷,“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苏果单手提了下肩包,抬脚往前走去。
陆景行眯了眯眸子,开门下车,没几步就追上了苏果。
“苏果。”
陆景行挡住苏果的去路,苏果低着头,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擦肩而过时,陆景行拽住苏果的手,偏头看向她那张咬唇隐忍的倔强小脸,“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时间,改天吧。”
苏果想抽回手,偏偏陆景行抓得紧,几乎勒出了红痕。
陆景行耐心渐失,“你是自己上车还是想让我扛你上车?”
苏果听完,弯唇冷冷的哼了声,“上什么车,你干脆直接从我身上轧过去就行,为我整口棺材办个灵堂,然后白布变红布,再来个喜事冲冲丧,多好。”
苏果暗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