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要留下,陆景行没再坚持。
苏果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安然的坐了回去。
陆禾谦摊开手里的纸张,眸底难掩得意之色,“外界都在传我是陆家的私生子,今天我就把这事跟大家明说了,我确实是我爸的亲生儿子,而他陆景行——”
陆禾谦稍作停顿,视线一一掠过在座的股东,最后落在陆景行不动声色的脸上,继续说了下去,“才是安晴在外面和一个野男人生下的野种!”
陆禾谦将陆景行和陆建诚的亲子鉴定报告推到会议桌中间,让各位股东看个清楚明白。
陆景行不是陆建诚的儿子。
这颗重磅炸弹当场炸懵了在座的所有人。
除了陆景行。
陆老夫人猛地一颤,死死的盯着那张被众人拿去翻阅的亲子鉴定报告,脸色铁青,“禾谦,你说什么?”
“奶奶,陆景行不是爸的儿子,安晴骗了爸也骗了您,二十多年了,我们家白白养了一个野种!”
陆禾谦话说得难听,陆老夫人颤着手指着那张鉴定报告单,“快拿来给我看看!”
陆禾谦依言,将报告单拿到陆老夫人眼前,让她过目。
陆老夫人看着白纸黑字上那刺痛人心的鉴定结果,只觉得眼前一黑,立刻晕了过去,直直的躺倒在椅子上。
陆禾谦心中一惊,“奶奶!”
陆禾谦这一叫,陆建诚和陆景行都站了起来。
而苏果直接跑了上来,看着昏迷不醒的陆老夫人连忙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送医院!”
医院里。
陆景行远远的站在走廊上,身后跟着数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
苏果和陆禾谦陆建诚等在抢救室外,神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一个小时后,护士慌张的跑了出来,“病人要见苏果,哪位是苏果?”
“我是!”苏果上前一步。
“跟我进手术室,时间不多了。”
护士说时间不多了。
苏果听得心头一紧,连忙跟着护士进去。
陆老夫人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惨白,唇部干涸,看到苏果时费力的拉紧她的手,“小果——”
苏果半跪在手术台前,眸角含泪的看着气息奄奄的陆老夫人,“奶奶,我在”
“小果,我时间不多了,你是陆家的媳妇,我我很喜欢你也心疼景行”
陆老夫人断断续续的说着,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景行终究不是陆家的孩子,公司是老爷子的心血,它只能交、交到陆家的子孙手里”
“奶奶,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别说话了,医生,你们都站着干什么,救救我奶奶啊!”
苏果含着哭腔开口,陆老夫人无力的摇了摇头,“医生尽力了,小果,别难过,我老头子走得早,我得下去陪他了。”
陆老夫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跟苏果交待后事。
如今话已说完,也能安心离开了。
陆老夫人闭上眼睛,紧抓着苏果的手缓缓松开,而后垂下。
苏果眼睁睁的看着陆老夫人的生命在眼前消失殆尽,蓄在眼眶里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奶奶奶奶!”
陆老夫人走了。
走得很安详。
手术室的灯,灭了。
苏果步履虚浮的走出抢救室,在医生对着陆建诚等人歉意颔首说出“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时,她唇含讥讽,对着眼前故作悲怆的虚伪嘴脸道,“陆副总,恭喜你踩着奶奶的性命拿到嘉宇的掌控权。”
陆禾谦听不得苏果这阴阳怪气的调调,阴着脸骂了回去,“气死奶奶的人不是我,是你那个野种老公陆景行!”
在陆禾谦的心里,只想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荣耀。
对于陆老夫人的死,他无动于衷且没有半分愧疚。
苏果淡淡勾唇,掩着无尽的嘲讽和鄙夷。
侧转过身,看着陆老夫人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盖在身上的白布格外刺眼。
陆建诚和陆禾谦扑了上去,掩面哭泣。
苏果眼眶泛红,无声的流着眼泪。
许久,才僵着身子朝站在远处的陆景行走去。
陆景行一直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仿佛陆老夫人的死与他无关。
但那周遭的冷气又像隔绝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他的奶奶,让人心痛。
苏果在陆景行身前站定,抬眸,深深的凝着眼前这张隐忍漠然的脸庞,轻轻开口,“奶奶是脑出血走的,你不过去看看她吗?”
陆老夫人生前最疼爱的人就是陆景行这个长孙。
按理该去送一送她。
苏果想,陆老夫人虽然在临终前交待她日后在当选总裁一事上支持陆禾谦,但心里还是希望陆景行能在最后送她一程吧。
苏果希望陆景行能去看一看陆老夫人。
而陆景行只是远远的看着,问着苏果,“奶奶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苏果咬唇,没有说话。
陆景行看着苏果这般神情,多少能猜测到一点,“奶奶以陆家为重,叫你进去无非是想让你扶陆禾谦上位,只可惜,陆禾谦这个孬种一心只为了自己,从来没将奶奶的安危放在心上。”
陆景行不恨陆老夫人。
甚至为陆老夫人感到心寒。
陆老夫人断气前拼命护着的人却将她亲手推上了死路。
这是一个大家族的悲哀。
再浓的血缘也抵不过权利和的贪婪。
陆景行垂眸,抬手将苏果散在鬓间的碎发捋至耳后,“苏果,听奶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