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躺倒在地,温热的鲜血自后脑勺溢出缓缓的晕染开来。
摆放在她身侧的桌角深了一层颜色,有液体沿着桌腿淌下,在灰色的地面上漾开一片艳红。
吴梦眼睁睁的看着苏果被人绊倒后撞在桌角而后重重的倒在地上。
她吓得捂住了嘴,半天才颤着嗓子喊出声,“别打了,快救人啊!”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苏果,纷纷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快,快叫救护车!”
纷乱的人群围了上来又渐渐散开。
那个绊倒苏果的男人在混乱中悄无声息的离开小饭馆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男人在后座车窗上有节奏的敲了三下。
车门打开,男人坐进车里,对着端坐在车里的女人微微颔首,“小姐,事情办妥了。”
林清雅满意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男人,“拿着吧。”
“这是我该做的。”
“不必跟我客气,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有很多。”
“是,小姐。”
男人拿了钱下车。
林清雅看着昏黄路灯下那家闹哄哄的小饭馆,浅浅勾唇,“陆景行,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你能愉快的收下。”
苏果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是艾斯儿。
艾斯儿接到医院护士打过来的电话时正在跟亚克吃饭,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差点呛死,“进了抢救室?你们哪家医院?”
市第二医院,病人的情况很严重,请你马上过来一趟。
艾斯儿挂断电话,拿起手包就走。
慌乱间撞倒了桌上的饮料,果汁溅到了衣服下摆,却无暇顾及。
亚克看艾斯儿神色慌张的样子,咀嚼着牛排问道,“怎么了?谁进抢救室了?”
“苏果。”
“什么?!”
亚克惊叫出声,差点被牛排噎死。
匆忙间站起,拉着艾斯儿就走,“我去开车,你打电话给陆景行,让他赶紧过去!”
亚克腿长步子快,艾斯儿小跑着才能跟上。
在亚克去停车场开车时,艾斯儿私心作祟,没有打给陆景行,反而叫来了自家表哥沈时川。
医院,急救室里。
医生给苏果做着头部伤口清理,护士拿着一份手术协议跑了出来,“头部手术有极大的风险,需要家属签字,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亚克和艾斯儿只能算是苏果的朋友。
正着急间,沈时川赶了过来,艾斯儿忙道,“男朋友可以签吗?”
“男朋友?这——”
护士有点犹豫,亚克皱眉,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艾斯儿,“苏果哪来的男朋友,护士,她老公正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了。”
“陆景行根本就不会来,我没打电话通知他。”
“艾斯儿,你怎么回事?”
亚克急眼了,护士见他们争执不下,皱眉提醒了句,“你们快点决定,我们能等但病人等不了!”
适时,沈时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拿过护士手中的告知书,在家属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我是病人家属,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护士接过告知书,匆匆跑回手术室,对着主刀医生道,“可以开始手术了。”
苏果的情况,不容乐观。
甚至说是很糟糕。
手术室的灯,持续亮了两个小时。
亚克生艾斯儿的气,给陆景行打完电话后就闷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边担心着一边又觉得眼前的境况像是历史在重演。
苏果为陆景行挡刀受伤那次,也是在这个市第二医院,也进了抢救室,也同样的凶多吉少。
上次逢凶化吉,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挺过去
艾斯儿一言不发的站在沈时川身侧,夏天的空调吹得她有些冷。
不知道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心理的害怕因素在作祟。
陆景行在傍晚时分去了苏果的家里,想和她坐下来好好谈谈离婚事件的缘由。
谁知道等了数个小时没等到苏果,反而等到了苏果出事的消息。
陆景行拿了车钥匙匆匆出门,在医院门口碰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傅未风。
傅未风在血液科实习,见到陆景行时愣了一秒,“陆总,来看病?”
陆景行没工夫搭理傅未风,冷冷的睨了他径自往住院部走去。
傅未风淡淡的挑了下眉,跟了过去。
陆景行按亚克提供的地址找到手术室,傅未风在市第二医院实习,自然知道这里的手术室用途。
皱眉间逮住一个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小护士,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病人颅内出血,情况很严重。”
“病人叫什么?”
“苏果。”
“”
傅未风听到苏果的名字时,脸色霎时惨白,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不自主的抖了下。
苏果
颅内出血
怎么会这样?
傅未风通过员工内部通道来到抢救室,看着躺在手术台上血色全无的苏果,心中抽痛之时不由得微微红了眼眶。
傅未风恨苏果。
恨这个将他一个人丢弃在孤儿院里的姐姐。
傅未风报考a市大学,来到这片生育他却对他而言极其陌生的土地上,无非是想亲手一步一步的将苏果推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可眼下,当他看着苏果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时,心里所有的恨忽然就淡了。
这是他的姐姐。
是他念了很久想了很久的姐姐。
是在他胃痛时为他煮了一顿可口饭菜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