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欠他的,黎暖。
苏果听到“黎暖”二字浑身一震,偏头不可置信的盯着离她厘米之近的傅未风。
瞳仁收缩之时颤声问出口,“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黎暖,你还记得你有个弟弟叫黎禾吗?”
“黎禾小禾你是——”
苏果听到“黎禾”这个久违的名字时又惊又喜,更是激动的握住了傅未风的手,却被他冷冷甩开,“我不是。”
傅未风退后几步拽住苏果的手,拉着她往室内手术室走去,“你弟弟受过的苦承过的痛我会让你慢慢体会!”
苏果被傅未风拉着,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是狐疑的盯着他挺拔桀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
傅未风的手术室,干净的太过幽冷。
整排贴着各种标签的药水,一具完整的等人高的骷髅架,还有那台价值不菲的手术台。
苏果躺在手术台上,双手双脚被冰冷的铁环禁锢,动弹不得。
傅未风披上白大褂,慢条斯理的戴着医用橡胶手套,缓缓开口,“我跟黎禾同时落在人、贩子手里,他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临死前把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苏果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傅未风的叙述。
傅未风戴好手套,指尖轻轻的掠过一排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手术刀,“黎禾死了,我却逃了出来,黎暖,我时常在想你得多狠心才会抛弃一个和你相依为命的弟弟去富贵人家当个千金小姐?”
傅未风拿起一把手术刀在苏果的身上比划着,似乎在想要怎么切割才会最完美,“曾经躺在这里的人,不是被我剖了肚子就是断了手脚,黎暖,这一次终于轮到你了。”
傅未风想一点一点的击溃苏果的心理防线,可是苏果淡然无波的表情让他尤为挫败。
她真的不怕吗?
傅未风狐疑着,猜不透苏果此时的表情是故作镇定还是料定了他下不去手。
苏果看着炽热灯光下手术刀口的寒芒,慢慢的闭上眼睛,“未风,你的故事讲完了,下面就听听我的故事吧。”
苏果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害怕,没有激动,没有欣喜,平淡的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在里面。
傅未风看着面容祥和的苏果,悄悄的攥紧了手术刀。
苏果平稳着呼吸,不紧不慢的述说着她儿时的往事,“我和黎禾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有一天,院里来了一对夫妇。”
“他们想带走我,我不肯,哭着求院长让我留下,因为我不想跟弟弟分开。”
“院长不同意,我没办法,拼了命的跑出去,就在跑到门口的时候被车撞了,等醒来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我在孤儿院里还有一个弟弟,所以,我成为了苏果。”
“所幸上天对我不薄,就在我的后脑勺撞出一个窟窿生命垂危的时候它让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我叫黎暖,我想起我弄丢了我的弟弟,我想起我的爸爸死得不明不白我的妈妈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果说到这里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眸色血红的傅未风,浅浅撩唇,“我真是笨,我一直牵挂的人就在我面前我却没能认出来,怪不得你会恨我,小禾。”
苏果知道,傅未风就是黎禾。
什么人、贩子里相识,什么黎禾死了,统统都是傅未风捏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傅未风在恨苏果的同时又深深的折磨着自己。
这就是他的痛苦。
苏果原先看不懂,但当他说出“黎暖”的时候她全都明白了。
苏果忽然笑了,伴随着眼角流下的两行清泪,“小禾,对不起,幸好你现在过得很好,让我放心了很多。”
傅未风从来都不知道苏果失忆的事,听她说完这一切,僵硬的张了张嘴,“你说你逃出孤儿院的时候被车撞失忆了?”
“如果不是什么都忘了,我又怎么会离开你?”
“”
傅未风想过和苏果相认后的所有可能,他以为苏果会道歉,会哭着说抛弃他实在是情势所逼。
总之会有很多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唯独料不到会是眼下这种结果。
所以——
他的姐姐并没有丢弃他是吗?
傅未风愣怔,垂眸盯着苏果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术刀去解开锁住她的铁环,却因为心慌好半天才打开。
苏果揉着手腕坐起,傅未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神情带着点局促不安,“你怎么知道我是黎禾,我明明说他已经死了。”
苏果抬手抹着泪,下一秒展臂将傅未风抱进怀里,力道大得生怕一松开对方就会不见,“只有黎禾才会对我这个姐姐又恨又爱,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傅未风被苏果抱着,多年来压在心里的仇恨和委屈化作蓄在眼眶里的热泪濡湿了双眸,“是我没查清楚,如果我知道你是因为失忆才丢下的我,我肯定不会做出那些混账事!”
“那些混账事?”
苏果皱眉,慢慢的松开傅未风,“还有哪些事是你做的?”
傅未风自知失言,怕苏果责怪他躲闪着眼神不肯回答。
苏果看着傅未风心虚的表情,再联想到之前几桩查无线索不了了之的案件,试探着问出口,“小禾,我的工作室被烧和楚一凡被打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楚一凡被打这事还好说,至于火烧工作室这事性质有点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