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健跑了进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说,“书上讲过,语文老师说了,杀猪是一种特别凄惨的场面,所以可以用杀猪来形容其它惨状。”
谢玉书:“……”老卫啊,这都是你亲儿子!
谢玉书还是很愿意相信母子亲情的,她不信卫老太会对卫大柱那么狠,结果她就看到李兰子和张春芽齐齐变了脸色。
“弟妹,怎么了?”谢玉书问,她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李兰子打了一个哆嗦,将手里抓着的瓜子放回盘子里,搓了搓手,站起身来,“大嫂,既然国健和国康都这么说了,咱还是去看看吧,老太太以为大哥没了,伤心了这么多年,大哥突然回来,指不定老太太心里憋着多大的火呢!”
“我原先估摸老太太撒一通火,这件事情就能揭过去,没想到老太太中午都撒过一遍火了,现在又撒,看来老太太心里的火气确实攒的多……大嫂,你不知道,咱妈的手劲儿特别大,中午给你炖的羊肉,就是咱妈上去‘哐哐’几巴掌给拍死的……”
谢玉书蹭地一下从炕沿上站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咱妈手劲儿那么大呢!!!?这都快顶上部队的好手了,大柱身上受过伤,能吃得消吗?”
三妯娌慌慌张张冲到卫老太屋子时,卫老太已经象征性地打完卫大柱了,此刻的她正掐着腰问卫大柱,“你说,你这些年,挣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啊!你给我说!”
谢玉书见卫大柱好端端地坐在炕上剥核桃,人没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把卫老太的话听了一半,还以为卫老太是找卫大柱要钱卫大柱不给,心里叫苦一声,赶紧回屋翻了自己的包袱。
掏出一沓钱和一沓各种各样的票来,连数都没数,谢玉书直接揣给卫老太,“妈,妈,妈,您别气,我们都给您攒着呢!您看,票和钱都有,咱家缺什么您就买什么,这都是我和大柱攒下来的,大柱一走这么多年,该给您尽尽孝心了!”
卫老太沉着脸横了谢玉书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大媳妇,你以为我老太太贪你们夫妻俩攒的那点儿家当?不贪!正好你也在,我有问题问你,你能攒下这么多的票和钱,怎么就舍不得给俩孩子多买点儿吃的,你看看你家这俩崽子,都饿成啥样儿了?瘦的和皮猴一样!”
“当年家里没吃的,我一个人也能把二柱他们仨兄弟养成这样,你们有钱不给自家俩儿子花,攒着干啥?瞧瞧那俩孩子的模样,年后我都不好意思往外带,让人听听,我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是部队里的体面人,结果就把孩子养成这副尖嘴猴腮的德行,我老卫家的孙子,就是让你们俩饿的?”
谢玉书被喷晕乎了,她愣住缓了好一会儿,见卫老太一直都杀气腾腾地看着她,总算明白过来,哭笑不得地同卫老太诉苦,“妈,你真误会我和大柱了,我俩是国健和国康的爸妈,哪能让他们兄弟俩受委屈?”
“您真是冤枉我和大柱了,不是我们俩不想给这俩孩子吃好的,实在是军属大院里人多是非也多,大家都凑在一块儿,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家的日子过得比自家好。”
谢玉书被勾起苦水来,拉着卫老太的手就开始诉苦,“妈,您是不知道,我们家连个肉都不敢炒,稍微让人闻到点儿肉香味,立马就会有人去打报告,说是我和大柱搞资本主义那一套享乐主义,不仅会影响我俩的工作,国健和国康在子弟学校念书的时候也会被排挤……实在是有钱想花也不敢花啊!”
卫老太被谢玉书这突然亲热的态度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来,她捋了两把胳膊,屁股往后挪了挪,说,“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军属大院也有这种欠骂的货色呢?巴不得人家日子过得惨,这样的人就该被乱棍打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