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辰一头雾水:“什么啊?”
那竹指着浴缸,说:“那就是你们这儿要停水了,所以你才要放这么多水,预备后面几天一家人一起用的?”
韩奕辰一脸茫然:“不是啊,就是给你泡澡用的。”
“泡澡?给我的?”那竹心疼得快背过气去了,大喊:“这么多水?光给我一个人用?”
韩奕辰回过味来,那竹那边是大漠戈壁,平时不常下雨,属于干旱地区。加上海拔高,位置偏远,说不定连自来水都没通。
她过惯了节省水的日子,陡然看到这么一大缸水,当然会觉得很震惊。
那竹的解释跟他想的一样:“我们那边很缺水的,平时洗过脸的水留着洗脚洗身子,就这样还舍不得倒,要拿来洗衣服。”
韩奕辰坐到浴缸边上,突然有点局促,那是一种面对那竹这样的孩子时,因为自己生活过分优越的内疚感。
他抓了抓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水都放了……”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怔怔的低头,两条长腿自然地垂放。运动裤和拖鞋中间露出一截脚脖子,肤色比地上乳色的砖还白。
那竹见他那么不自在,开始后悔起自己方才的大呼小叫。莫拉要她入乡随俗,要她遇事沉着,她刚一过来就闹笑话。
可要是莫拉过来,看见这么一缸水,说不定反应比她还大呢。
那竹偷偷吐了吐舌头。
韩奕辰终于想好似的,这会儿站起来,把一块崭新的毛巾递给那竹:“今天就别心疼水了,好好泡一泡澡,休息会吧。”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那竹接过毛巾:“谢谢奕辰哥哥了。”
韩奕辰从浴室里出来后,去地下室里玩了会器械,上来的时候,卫生间的门依旧关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路上路过那竹房间,她门开着,他随意往里面瞥了眼。小丫头的行李明明都已经搬了上来,但房间里看起来根本没多什么。
他没多想,去自己房间里玩了会足球,又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太阳都要落下去了,卫生间的水声才没了,有人把门推开。
韩奕辰等陶冬青喊吃饭,才出了自己的房门。
楼下,夫妻俩加那竹都在等了。小丫头换了来时的白t灰裤,又换了套新的白t灰裤,湿漉漉的短发很顽强地竖在脑后,她脖子那一圈的衣服明显湿了。
陶冬青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晚上就穿这个睡觉啊,阿姨那有几套没穿过的,一会儿你拿过去……有也拿着,我那真丝的,小姑娘穿了皮肤好。”
那竹的谢谢都说得自己耳朵长茧了:“阿姨,我真有件事要麻烦你!”
“怎么了?”
“我想一会儿借你手机给我莫拉打个电话。我们约好了晚上八点钟通话,她在村长家等我。”
“好啊,没问题!”陶冬青想起什么:“你来之前,阿姨不是汇给你钱让你给自己买个手机吗?”
那竹眼睛看向别处,一个劲傻笑。
“你这丫头啊。”陶冬青不高兴地扁嘴:“早知道就买个她号码告诉我的。”
她看向韩奕辰:“你这两天有空就带妹妹去买个手机,要最好的那种啊!”
“不要的,阿姨,能打电话就好!”
“你别说话,小孩子特别不听话,阿姨不喜欢你了。”
陶冬青说着把刚刚夹到那竹碗里的鳜鱼都收回去,那竹特别委屈的对了对手指,又想笑,求助地看向韩奕辰。
她洗澡洗得那样久,黑眼睛都泡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