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情也有些复杂,老周家的事他打听了不少,这个周学年为个秀才都要花银子买题,后面又闹出那些事,简直不要太糟心。
而如今站在眼前的老相毕现的男人,哪还有当年所见的文人风范?
“周大老爷,多年不见了,想不到还认得小的。”富贵挤出一个笑容:“不如寻个地方说话?”
周学年点头,和铺子的伙计说了一声,随着富贵来到一间酒楼的雅室坐下。
“你,你叫?”
“大老爷,小的叫富贵。”
“对对,富贵,真是你。”周学年想起来了,急不可耐的问:“你来是做什么?你家主子他又在哪?”
“少爷,如今应该叫老爷了。”
周学年听了,心怦怦的跳动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管他叫啥,伍礼宏如今在哪?你来又是作甚?”周学年啜了一口茶,强作镇定的问。
富贵就道:“事实上,我这次是随着老爷来办差,旧地重游,老爷想起了周大娘子,吩咐我打听了下,知道大娘子一直未再嫁人?”
周学年重重的放下茶杯,冷笑:“嫁人?我妹子不是已经嫁给你们老爷了吗?古语有云,一女不侍二夫,你这话是说我们周家的姑娘品德不好么?虽然及不上你们这些大家大户,我妹子,就算是农户人家出身,到底也是秀才家的女儿,读过女戒念过书认过字的。”
“你说我妹子没嫁人,我倒是想她早早的嫁人,可她是个死心眼的,不愿意。她不愿意,我们难道还能压着她上花轿?更别说她还带着个闺女。她死心眼要等那负心郎,奈何人家一走十六年,这女儿都及笄了,也没等来。哼。”
富贵眼神一闪,这周学年倒也是个人才,怕是猜到他的来意,现在摆起姿态来了。
若是换了别的人,富贵只怕就要甩他脸子,可想到老爷的心思,面对周学年的假意发难,他也只得忍。
富贵给他续上茶,道:“大老爷先别恼,这也是阴差阳错,当年我们家老祖宗病重,这才急着回去,后来又……”
“你别急着说,我且问你,伍礼宏成家了没?”周学年盯着他问,谁也没看到他放在腿上的上已经捏紧了身上的衣袍。
富贵一哂,道:“这个,我们老祖宗走之前,家里为了冲喜,老爷回去就成亲了。”
周学年听了心中倒没多大的惊愕,这都是预料中事,但脸上还是要做出样子来的。
所以,他故作惊怒的站了起来,道:“成亲了?那我妹子呢?我妹子等了他十几年,还给他生了个闺女。他是要置她们母女于何地?这伍礼宏在哪,必须叫他出来给个交代。”
第八百零五章 以退为进
看到富贵被镇住的愕然模样,周学年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腰背也挺直了。
没错,他是周英梅的大哥,爹已经过世了,所谓长兄如父,爹不在,就是由他来给她做主撑腰,所以,他有这个资格质问。
富贵跟在伍礼宏身边多年,又是在大家里滚打滚爬过的,眼色什么的早就练成了,周学年如今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心中鄙夷不已。
“大老爷别恼,坐下好好说嘛。”富贵忍着恶心将他扶下来坐下,道:“你要的交代,这不是在说吗?”
周学年哼了一声,道:“伍礼宏负了我妹子,他要是个人,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就该亲自来给个交代。”
“这都是阴差阳错啊,大老爷,我们老爷知道她们母女的存在,也是震惊不已,不就派我来寻了么?这大娘子是搬到哪去了?”富贵一边给他续茶,一边问。
周学年却是在心里打了个转,并没答话。
他也有他的思量,就这么说了地址,还有他什么事?
所以,他端起茶来,道:“你让伍礼宏来和我说话。”
富贵眼中怒火一闪而过,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让我家大人来见你?
“大人公务繁忙,只怕是抽不得空来的……”
周学年心中一跳:“大人?”他眼睛一眯,故作冷凝的道:“所以说,伍礼宏发达了,就抛妻弃女么?他是个什么官啊!”
富贵心里冷笑,道:“大老爷这话是严重了,说是抛妻弃女,也总要有个由头才是。小的还记得,老爷当初和大娘子也都没拜堂成亲,哪论得上妻这字儿?如今在伍家族谱上的老爷的正妻嫡室,是京中永安伯府家的嫡女王氏。至于贵妹,大老爷也是读过书的人,不知道少年fēng_liú么?这才子佳人一见倾心,私定终身,本就不为法情所容。”
他说到这,也没说下去,但周学年听得明白,就是说伍礼宏和周英梅不算正经夫妻,就是野路子鸳鸯,人家不认,也没人说什么,顶多说一声少年青年,谁没几个fēng_liú韵事?
反而你家姑娘,无媒苟合,就是自己不讲妇德,不要脸面。
周学年被呛得一噎,脸上滚烫。
“既然如此,你们找错人了,告辞!”周学年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富贵眉一挑,忙的拉着他,道:“哎哟喂,瞧你,小的不过说两句,大老爷这就生气了?说着玩哩。我们老爷若不是无心,怎会叫我来寻人?”
周学年心里吁了一口气,他这也是以退为进而已,并非真要走,如今被拉着了,便随意道:“你也说了,大家公子,暗里没点fēng_liú事?我们敢高攀么?而且,没你们老爷撑腰护着,日子再苦,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