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班有意思。我本来还想现在珊珊大一点了,我可以再去找个工作呢。谁知老郝现在又开始创业,忙得天天不着家。”
范晴赞许地说:“工作好啊,要说你不工作,也确实太可惜了一点。”
“可是我怕那样就顾不上姗姗了。”
“姗姗上幼儿园应该还好吧?”
“还有接送问题呢。再说,我有点想再给姗姗生个伴儿。这一个孩子啊,还是太孤独。”
范晴吓了一跳,没想到赵馨宁有这么宏伟的计划。想起前阵子赵馨宁被老郝一家欺负时,还因为孩子处处掣肘,她本能地想要阻止,但也不好直说老郝家太难缠,就换了个角度,说:“前几天你不是还说养娃太费劲,为了孩子上学的事儿发愁吗?这会儿又不愁啦?”
“上学嘛,怎么都能解决。老郝说得也对,小学也没那么重要。”
范晴没想到赵馨宁的这些伤疤可以好得这么快,仿佛二老进京那一幕根本不曾存在似的。她忘了当时自己想吵架,却碍于孩子不敢出声了吗?忘了婆婆横在她和孩子之间指手画脚了吗?忘了提起离婚,就要面对抚养权和生活费的问题了吗?一个孩子就可以让她如此被动,怎么会还想再要一个?何况老郝又在创业,仅仅看经济条件也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啊。或许人有了第一个孩子之后,母性就会战胜理性,从此视孩子为世上最好最珍贵的礼物,不管环境多不合适,也要一个一个地生下去。
第十三章 人生赢家
范晴刚出差回来,钱大卫就迫不及待地约范晴吃午饭——不用说,钱大卫定的又是一个体面漂亮的意大利餐厅。
范晴开着她的i cooper,在三里屯北小街的窄路上兜了好几圈,才算千辛万苦地停好了车。
进了餐厅,她正要跟领班打招呼,就听身后一阵高跟鞋响,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大呼小叫地对领班问道:“服务员,我们七个人,有没有位子啊?”
随机范晴就被谁推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刚刚呼啸跑过,撞了她一下。范晴皱眉,用眼睛余光向后打量。先看见一双恨天高,粗粗的跟上镶了珠子。再往上,便看见一个粉色爱马仕鳄鱼皮包挡住了腰身的一部分,包上打了个五彩斑斓的丝巾结,由一双做了炫目美甲的白嫩玉手挽着。
这一切,都笼罩在一阵香气袭人的高级香水味和一片混乱的孩子发出的噪音里——这位贵客似乎带了好几个幼童,孩子们正在为了无聊琐碎的事情争来抢去,发出各种令人烦躁的声响。
范晴在心里叹口气:一看就是个暴发户,吃个饭也要插队。她没有发作,只是对领班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意思是:我素质高不计较,但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领班面露为难之色,迅速在心里盘算着起来:先到的这位小姐呢,人长得清瘦,衣服穿得体面,面上带着一股受过教育,见过世面的骄矜之气,一望而知是西餐厅的常客。照说这样的客人符合本餐厅的定位,是该优待的,何况人家又先来。
可是呢,这种精英女瞧着上档次,实际上往往坐下就点个蔬菜沙拉,然后和她那同样精致,一样靠吃风喝烟活着的同伴一人一杯矿泉水,磨磨蹭蹭坐半天也花不了几个钱。
而另一方呢,瞧这位爱马仕阔太,一身华贵,大呼小叫,带着孩子、保姆以及疑似外婆奶奶的老人,与本餐厅的优雅气氛本来是格格不入的。但像这样的有钱姐姐,只要稍微撺掇一下,激起她的虚荣心,她能给每个孩子点一只龙虾当点心。
到底得罪谁好呢?领班正在为难,阔太自己发现了范晴,她连忙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哎呀,前面已经有人了啊。对不起对不起。你先来。”
服务生松了一口气,赶紧贴上笑脸,说阔太一行人说:“那您稍微在旁边沙发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范晴心想,刚刚倒是错怪了人家,原来人家虽然举止莽撞了点,但并不是要插队。范晴对阔太笑了笑,以示感谢。两人四目交汇,这才看清楚这位阔太。只见她头顶高级发廊烫出来的一丝不苟的卷曲长发,颈戴能晃瞎人眼睛的钻石首饰,身穿艳粉色裹身裙,凸显傲人的胸部。面上皮肤油光水滑,一看就是经常出入美容院的。眉眼看不清,因为戴着logo巨大的墨镜。只看到嘴唇上浅玫红色的唇膏颜色和遥相呼应,告诉你她不是不懂搭配的。
阔太很好脾气地向范晴点点头,就忙着招呼孩子去了。她带来的一个男孩转眼已经穿着鞋子扑到沙发上,另外一个男孩子就要推他下去,原来这是他看中的座位,疑似外婆或者奶奶的老太太正作势要打他们来制止。两个女孩子倒还算安静,都板着脸,抱着肩膀,气鼓鼓地互相不怎么搭理,大约是刚刚闹了别扭。
范晴注意到阔太带的孩子是两男两女,性别十分均衡。她真想让赵馨宁看看这一幕:据说如今这种儿女双全,经济富裕的女性被称为人生赢家。那么眼前这位,可以说是双倍的人生赢家了。生活品质如何呢?看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恐怖不恐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