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果然知儿莫若母,听到曲阳翁主说甄柔怀孕的事,甄明廷一下愧疚自责到极点,不由向一旁的甄柔看去。
甄柔虽知阿兄也是受害者,但一想到母亲的情况,就忍不住有几分怨怪,而且这次的事也该给兄长一点教训,他才能引以为戒,故当下转过头去。
见与自己感情深厚的胞妹都如此,甄明廷顿时面如死灰。
曲阳翁主见差不多了,她也不再痛斥,只道:“若是你还有良知,觉得对不起你妹妹,就好好给我留着这条命,将衿娘背后的指使者查出来!那人想害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妹妹!现在阿柔已经中计回来了,接下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你就好好将功补过吧!”
是的,衿娘根本没有害人的动机,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说不定衿娘最初到自己身边,就是有心人的安排。
念及视为妻子的衿娘竟是刻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甄明廷心中一痛。
一母同胞的兄妹,甄柔很了解甄明廷,一见甄明廷神色,就知还在怀念衿娘,可是衿娘害母亲至此,这一点绝对不能容忍。
甄柔眸光一垂,不去看甄明廷的痛苦,只冷静道:“君侯已让人查过了,衿娘确实是近郊的一乡绅之女,但之前薛钦曾接触过衿娘。不过现在薛钦已死,至于之后衿娘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还需要阿兄你亲自调查了。”
第四百零八章 暴毙
其实对于矜娘如今到底受何人指使,甄柔心里已经隐约有一个人选了,也是这些年一直让她深深忌惮的人----陶忌。
矜娘成为阿兄甄明廷的妾室时,陶忌正依附于薛钦,极有可能知道矜娘的底细。
更重要的是,这些年她可谓一直生活在陶忌的阴影下,陶忌至今都三番五次有劫持她的意图。
所以柔思来想去,陶忌都是最大嫌疑人。
不过在阿兄甄明廷彻底看清楚矜娘之前,甄柔暂不欲透露任何消息,只是随甄明廷来到关押矜娘的院子里。
是了,即使再痛恨矜娘苛待母亲曲阳翁主至此,但念及阿兄甄明廷一贯的性情,以及矜娘到底是小侄儿的生母,与阿兄甄明廷毕竟有五年的感情,甄柔决定还是将矜娘交给甄明廷处置。是以,在甄明廷回来之前,矜娘并未被任何苛待,只是一直被关押在府邸深处的空置院子里,谢绝所有人再与矜娘接触,包括哭哭闹闹要母亲的小侄儿,甄柔也狠心不让母子二人见面。对于小侄儿为此恨上自己,她也只作不知,尽量少出现在小侄儿面前,只每日过问小侄儿的饮食起居便罢。
“世子夫人!”、“甄大人!”甫一走到关押矜娘的院子里,把守在室外的一众曹军护卫,立马抱拳一礼。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军人,行礼的动作整齐划一,声音洪亮有底气,十数人齐齐同声,顿时响遍整个庭院。
一个意志坚韧的人,被隔绝外界地关押上数天,都会产生一定的情绪崩溃。何况矜娘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坚韧意志的人,这半个月来被关押在此,无论她怎么大吵大闹,都没有一个人回应她,除了透窗而入的些许天光,她能分辨出日夜交替,其余只剩她一个人面对空空如野的室内,此时听得“甄大人”三字,矜娘好似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她拼命地摇动紧闭的门扉,哭喊道:“夫君!您终于回来了!您快来救救妾身!世子夫人想害死妾身啊!”
甄柔并不愿意太多介入兄长的个人感情,再一听矜娘在室内的哭喊声,她就想起母亲曲阳翁主的话,再亲厚的兄弟姐妹,一旦各自有了一家人,兄弟姐妹就成了外人,所以兄妹之情需要维护,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了。
而显然矜娘再是一个无名分的妾室,可是这些年估计早已被阿兄视为妻子了。
如此一想,甄柔拾阶而上的步子一顿,道:“阿兄,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吧。”
听到矜娘至今还在诋毁甄柔,甄明廷为矜娘哭喊的那一声“夫君”而软下的心肠又强硬了起来,再见甄柔的回避,只觉更为愧对在母亲榻边立下的誓言,当即摇头道:“阿柔,你随我一起进去。这些年我待她不薄,更甚至已经打算扶她……”声音一顿,喉结滚动,到底未说出想扶正矜娘的话,只痛恨道:“我要看看,她到底为了谁,竟然不顾与我多年的情分,甚至连儿子也不顾,害我的母亲和胞妹!”说罢,见守卫打开门外的铁锁,他只让自己冷下心肠,一把推开门扉。
甄柔看着甄明廷决绝的背影,心知甄明廷是想赎罪,也是为了让她在一旁,甄明廷才好提醒自己不要心软。
想到这些,甄柔心里一叹,到底不再多言,随甄明廷走进了进去。
室内,矜娘早就听见外面解锁的声音,她兴奋地忙退到一边,见熟悉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再忍不住这些日子来受的委屈害怕,哭喊了一声“夫君”,就直向甄明廷扑了过去。
甄明廷是一个怜香惜玉地人,做不出动手打女人的事来,虽是痛恨矜娘为何要背叛自己,他也没有推矜娘一下,只是一个箭步,避开扑来的矜娘。
矜娘不妨甄明廷竟避开了自己,她一个扑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室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但彼时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大敞开的室门,让光线从门口直接斜照进室内,足以让衿娘一抬头,就看见甄明廷双眼发红,憎恨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