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赵牧首肯。方小镜日夜不停赶制。
无人在旁的时候,方小镜在中衣夹层之间缝了一块素绢。素绢之上缝一行蝇头小字“六月十八,朔州御敌”。
☆、结局
衣物已经送出去,剩下的只有漫长的等待。
那日,方小镜当着赵牧面前,亲手把缝制好的中衣交给一个军士。千叮万嘱,要他一定要亲手交到将军夫人手里。
赵牧见她磨磨蹭蹭翻来覆去,不满皱眉,
“这么谨慎,莫非藏了什么秘密?”
方小镜面不改色,娇笑道,
“当然有秘密,还是事关重大的秘密。”
赵牧向手下亲兵使个眼色,亲兵领命退下。暗地细细检查去了。
赵牧走到方小镜面前,大掌蓦地掐住女子细腰,一把将她揽在胸前,耳鬓厮磨,吐出的话却字字锋利,
“你不就想离开我?爷什么都能答应你,唯此一事,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方小镜抬眸看他,眼中尽是愤然,双手撑在他宽阔胸膛,奋力推拒,却惹得男人愈加狂乱,仅一只手就攥紧她一双皓白细腕,悬在头顶,另一只手掐过她下巴,垂首亲了下去。
方小镜被亲得双腿绵软,只能软绵绵一团依靠着他。轻声拒绝着,却又不想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当她被赵牧抄起腿弯一把抱起时,早已黏如蜜糖。
也罢,余生若注定孤身一人,不如把仅有的给了他。
方小镜想,毕竟,她不会再爱上别的人。
春风拂过青翠密林,潮水涨了又退,方小镜浮浮沉沉间,一时清醒,一时迷醉,又听着隆隆雷声闷声响起,滂沱大雨骤然降落在地。
赵牧仍是紧紧揽着她,唇在发边印下一吻,声音愉悦又满足,
“身板瘦小,倒也不怕折腾。”
方小镜捂住他的嘴,怕他再说出毫无顾忌惊世骇俗之语,
赵牧又含了白嫩耳垂在口,轻语呢喃,
“爷若一击即中,你便给我生个孩儿可好?”
方小镜瞬时如梦初醒,睁大杏眼看着面前一脸沉溺的男子,耳边听不见旁的所有,只有四个字来回飘荡,“生个孩儿”、“生个孩儿”......
方小镜难堪启口,支支吾吾的问他,
“你可知什么避孕之法么?”
赵牧俊脸霎时蒙上厚厚冷霜,捏起她尖尖下巴,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下,方小镜“嘶”的一声叫出来,怒目而向,面前男子冷冷开口,
“若你想三日之内无法下床,尽可以再接着往下说。”
方小镜讷讷移开目光,心中似蒙了层雾,看不见前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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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近六月,天热风干,整个凉州被罩在蒸笼之中。
赵牧几乎日日都来,表情越来越冷,动作却越来越温柔。一晌贪欢,满足过后却是愈过浓烈的悲伤。
方小镜偶然间听说,南越国君要派别个将军来辅助平南之战,平南王功高震主,亲兄弟生起嫌隙来更加暴烈。
方小镜装作不经意问身边上了年纪的妇人采取过的避孕之法,妇人只说民间妇人有了便生,哪在意这些,每家恨不得多添几个男丁,壮大家族才好。后来,赵牧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此事,后半晌便冲回家,红着眼睛瞪着她,把她吓得半死,他却没做什么,气冲冲的又离开了。叫方小镜很是不解。
六月十五,一连几日暴晒,天阴沉下来,似有大雨将要倾盆。
方小镜躲在城墙宽大的立柱后,看着那人身披铁甲,策马而去,本应痛快的心情,却如何都畅快不起来。临行前,她故意装作忙碌,收拾东西。赵牧淡淡说了句,此行不成,国君必会趁机扶植他人上位,自己以后只能做个闲散亲王。
见方小镜仍不言不语,他恶狠狠拦了她,
“这不就是你所盼望的?”
方小镜定定望着他,忽地踮起脚在他唇上一吻,
“那我盼你战败,落魄归来。”
很久之后,这场简单得令人咋舌的战役仍是不解之谜。有武将分析袁永庆轻取平南王得胜可能有三个原因,一是袁永庆得到秘密线报,二是瓢泼大雨不适合围攻作战,天公也不站在南越这边,三是平南王因与王兄分裂,懈怠备战,几乎不战而败。
方小镜托着肚子,听着田间野夫畅谈南越这仗胜得太过轻易,不由笑了笑。
她返回江宁府已三月有余,刚刚过了害喜阶段,出来看看自家养的用来缫丝的蚕卵。
不是没有经过指指点点。方老爹初见自己女儿平安归来,大喜过望,一颗心也终于放回肚里。可女儿回来没几天,便时常捂着嘴吐个不停,才问出来原来女儿早已自己作主,把自己许了人,问男人是谁,她嘴紧得厉害,硬是没有问出来。
方老夫妇大病一场,但看女儿身子精神都虚弱不济,强忍着才暂时不再追究。
方小镜看着嫩绿桑叶,手轻轻抚着凸起的孕肚,心里默默与腹中胎儿说着话,你父亲一定会来寻我们,我们不是没有爹的野种。
但那人一直没有来。
方小镜一天天灰心下去,他不来找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于是自己振作精神,愈加投入自己的织坊事业。此去凉州,她发现许多边远地方的衣裳款式还是江宁几年之前穿过的,于是下定决心自己画出衣裳的图样,待孩儿产下之后,她便四处走访边远小城,把江宁的衣裳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