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和奇眉真人说自己去散散酒气,扭脸出了宴厅,他在一块太湖石边上找到了寄松散人。封九绕到石头后一蹲,顺手薅了一片薄荷叶扔嘴里嚼,问:“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去大厅?”
寄松散人紧张兮兮地往绕着封九来回打转,没好气道:“不是你说要拿那个丹方让我帮你的吗?”
封九没好气道:“我知道你在哪吗我就给你传信?你这一大把年纪做事怎么连脑子都不动?”
寄松一巴掌糊上了他的后脑勺,险些把封九拍趴下:“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老子要不是担心你能上这当吗?”
然后师徒俩并排蹲在太湖石后,齐刷刷向那一株薄荷叶伸出了魔爪。
“这事估计有问题。”寄松说:“估计咱俩是跑不掉了。”
封九白了他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纯粹是被你连累的。”然后封九烦唧唧地薅秃了那一枝薄荷叶,这才道:“之前南翼就说,聂琦南的修为到头了,再继续魔种就要反噬了,但聂琦南这种资质,修为不是想停就能停滞不前的,何况他也已经在这个境界停了很久了。”
寄松“啧啧”两声,颇为感慨:“聂尧对他这个世孙正经挺好的。”
“我看未必。”封九压低了声音:“今天安君越提到丹方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古怪,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样,怕是聂尧不乐意继续在人间称王称霸了。而且据南翼所说,聂尧体内也有魔种,我就有种猜测,这个东西会不会是随着血脉……”
封九没说完,寄松就已经愁眉苦脸:“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愁,聂尧要是真把这事和我说了,八成我这辈子都得受制于聂氏。”
“船到桥头自然直,也不至于没办法。”封九把一个木盒塞进了寄松怀里:“这个你拿着,如果真到了那地步,你就说是那是一时走火入魔,虽然棘手但能解决,先拖着。”
寄松低头一看,登时惊了:“这玩意不是已经绝迹了吗?你……”
封九眉梢一扬:“没想到吧,你徒弟我家学渊源,还能没点那得出手的东西?不用谢了。”
寄松瞅着他这得意忘形的样就来气,忍不住又照着后脑勺糊了一巴掌:“怎么跟为师说话呢兔崽子。”
寄松还想说点什么,封九却忽然拽着他站了起来:“有人来了。”
是聂琦南。
聂琦南显然没料到寄松散人也在,愣怔了一下,礼仪周全地向寄松散人问好:“不知寄松散人到了,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
寄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来晚了,你们这又大,一不小心转迷了,还让封小九给撞见了,不好意思了。”
“怎会。”聂琦南温和地笑着:“无妨,宴席正热,前辈来得正好。”
让聂琦南撞见,这事有点不大妙,封九正思索着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就见花湘在不远处正四处张望呢,扭脸瞧见封九,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封九你跑什么?有本事一人做事一人当啊。”
封九立马顺水推舟往寄松身后一猫:“师父救我。”
花湘似乎这才注意到聂琦南,当下一愣:“聂公子?”
第20章 第 20 章
聂尧对寄松散人的到来表示了热切的欢迎,封九一边看着,甚至觉得有些热络地过了头。寄松散人的态度就比较明确了,老头子也不傻,笑眯眯地像是个庙里迎来送往都是笑颜的弥勒佛,笑得诚心实意,嘴上是半句话正经话没有。
封九忽然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安君越看得有些好笑:“每当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你和寄松散人是师徒。”
封九不明所以:“为什么?”
安君越:“因为你们两个打太极的路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封九:“……”
他长叹一声:“所以说,拜师也是个技术活,我当年也是个老实淳朴的人来着。”
这话没法接,安君越看着封九的眼神充满了欲语还休的复杂。南翼问:“老实在何处?”
封九仰着脑袋追思了一下过往:“想我当年,纯情少年一个,遇上个姑娘就念念不忘,又不敢唐突了佳人,只好独自牵肠挂肚,夜夜相思。”
南翼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花湘嫌恶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很是糟心:“封大爷,算我求求你了,要点脸。”
封九这个人,这辈子就没有他找不出来的道理:“花湘啊,你这个思路不对,一个人实实在在的关心那叫情深,口头上的表达那叫趣味,两厢结合,才是完美,闷葫芦再好,总是少点乐趣,你说是不?”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花湘简直怕了他了:“闭嘴吧你。”
几人正说笑,就听聂尧道:“宴饮无趣,不如添些彩头。”
正题来了。
封九止了笑意,坐正了看过去,就见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捧着托盘,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盘中铺锦绣,其上隔着锦盒,盒子半开,是昊光七色,荧荧溢彩。
聂尧挥挥手,霎时八面巨木盘青葱,平地起高台:“八方高台,各有我族中弟子守擂,这八件宝物便做个彩头,诸位若有心仪之物,不妨上台一试,每人一炷香,两个时辰后站在擂台上的人便可得尝所愿,诸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