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想想不疑有他,往大厅地面扫了一眼:“估计是外头带进来的雨水,是得小心点。”
付钱时刷的是乔南的卡,两个人挤在收费口闹嗡嗡的家属中,乔南一边被吵得头疼,一边心理愤愤不平着——
【书呆子!】
【活着干嘛是什么意思?她认真的还是说给我听的?】
【是威胁吧?】
【是吧?】
【妈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老思想!学习成绩不好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吗?】
【太小看人了,老子当年在英成也是名列前茅过的!要不是后来转学加上最近为了校篮队耽误时间没顾得上好好复习……】
【晏之扬和姜海这群狗东西!】
【而且我没复习怎么了?难道你就好好锻炼了吗?我上次都亲手摸到了,腹肌比以前软了很多,你别想抵赖。】
【看着吧,我非得用这事儿让你无地自容不可!】
乔南这么想着目光飞快地划过沐想想的腰腹位置,从满腹心虚的状态一下气质锐利起来。沐想想收回卡和单据,低头确认了一下金额后递给他,对上他似乎要兴师问罪的样子,神情微顿:“怎么了?”是要跟自己说什么吗?
下一秒,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手忽然伸过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捏了一把自己的肚子。
沐想想:“……”
乔南:“……”
沐想想耳朵红了红:“……你干嘛?”
话音落地,乔南跟被烫到似的一甩手转身走了。
妈的。
大不了回去。
看书到深夜。
怕你啊。
老子信了你的邪。
腹肌好像真的软了。
隔着衣服透到指尖的热度。
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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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中九班,这一天清晨,空缺许久的靠窗后排座位,再度迎回它们久违的主人。
九班的大多数同学在看到那几张面孔的时候甚至是不敢置信的——退学的年级老大们居然一起回来了!
还在大清早一个不少地出现在了他们通常都会选择缺席的早自习课堂上!
然而他们又真的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样自然而然地出现了,除了瘦了一些,憔悴了一些之外,他们甚至还规规矩矩地穿起了十二中又土又矬的校服,头发也一个个跟刚剃过似的,散发出整齐干净的味道。
简直像被送去改造了一场似的,他们从眼神到气质都换了个人。
更有甚者。
他们甚至还在没有老师坐镇的教室里,拿着书本——
背!英!语!
同学们在短暂的吃惊后呼啦一下围拢过去,将这群在九班乃至全校同龄人中都颇具人气的不良少年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晏之扬捧着书,在诸多关切的视线里不自在地伸手撸了把自己的头发,被剃了短发的头顶凉爽得很轻松。在外灰头土脸了那么多天之后,他已经不觉得自己以前非坚持顶着十二中校规留长的锅盖刘海有什么帅气可言了。
反倒是剃掉刘海的那瞬间的感觉更加值得回味,发丝落下的同时,就像是遮挡在眼前的一团迷雾被缓缓揭开,视线里的世界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早上离开家时妈妈还是那么唠叨,非怕他冻到脑袋,要给他多套个帽子。
晏之扬穿着温暖干净的新衣,站在井井有条的家里,却第一次没有感到不快——其实有人愿意关心和照顾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老莫喜气洋洋地进来,目光扫过班里一大早就生气勃勃的学生们,刻意没有在那个热闹的角落多做停留,他抱着一大摞厚厚的习题试卷:“来来来班委都上来把这个模拟卷子给发一下,从今天开始我们班也不能再懒散下去了,两周之内,我们要争取把这一套卷子给做完。”
教室里的学生们呆了呆,当即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哀嚎。
九班一直以来都是全年级学习进度最宽松的班级,老莫对他们的成绩几乎不做任何约束,他们愿意学习也好,不愿意学习也罢,期末不管考成什么样,总归都是高二年级的吊车尾。因此在高中年级紧张的课业中,九班的氛围一直如同桃花源那样松散。
公办中学的升学压力一向很大,十二中三个年级那么多的班,连高一都已经开始做模拟和复习初中课程了,唯独他们高二九班幸免于难。
对此九班的同学们当然觉得很畅快啦,这种特殊待遇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大家混过三年,岂不是美滋滋?
于是忽然转变的待遇一时间让众人怨声载道——
“不是吧老莫——”
“嗨呀放过大家啦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嘛!”
老莫在班里人缘不错,却没什么威信,满室哀嚎声中,就连班委课代表都一脸抗拒地跟着大家拍桌子起哄。
一片喧闹声中,几道身影忽然站起。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无数目光中,晏之扬带着身边的几个哥们朝讲台走去,默不作声地接下了老莫怀里的试卷。
老莫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群外形举止都显得要比从前成熟许多的学生:“要好好努力呀,这都是为你们自己做的。”
晏之扬曾经听过类似的话无数遍,但却直到现在才真正理解到话里的意思,他朝老莫笑了笑:“知道。”
然后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踹了桌子一脚:“都回自己位置上坐好。”
吊车尾班的扛把子们说话的分量比班主任大多了,因此即便很不情愿学生们还是迅速照做,晏之扬他们带着人将试卷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