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块儿去了,愚人节快乐!
武东看着他的回复表情明明灭灭。
叶昕虞扬给纪朴存发了邮件截图,可是并没有给武东发。当武东知道那是一个整人邮件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答案已经向叶昕虞扬发去了。
按叶昕虞扬和纪朴存的关系,她一定会告诉纪朴存。说什么?武东喜欢你?一个大男生在玩儿幼稚的心理测试,写的名字还是一个男生?
到时候两个人怎么办?纪朴存还能面对他吗?一封可笑的邮件,他竟然可笑的填了,还可笑的即将公之于众。
武东没有任何犹豫的先下手为强,直接给纪朴存发了“愚人节快乐”,不管手段是不是生硬,不管这句话看似多么苍白,总之,他不承认是真的,就不是真的。
哪曾想,纪朴存发回来的消息竟然是——我们想得一样。
什么意思?
就是说,纪朴存也填了那封邮件,名字写的是他。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和我一样欲盖弥彰?
可是是真的又能怎样呢,表白吗?两个人在一起吗?在一起多久?在一起之后又分开吗?如果是假的呢,最好的兄弟突然表白,对纪朴存来说,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兄弟。
武东叹息一声:算了吧。不管真假,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这一忍,就又忍了十多年。
十多年的经历,让他们从男孩渐渐茁壮成男人。纪朴存在书法的造诣上越来越好,武东渐渐把小提琴当做一个爱好。两个人好像都有了一个渐渐明晰的未来,一个醉心书法,一个商海沉浮,按着这个套路走,纪朴存应该会变成一代书法大师,武东会接手武家,两个人都有可能在某天结婚生子,生命就这样平静下去。
原本以为喜欢上男人只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年少困惑,这种感情会慢慢没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挣扎过、排斥过、惶恐过的纪朴存终于承认了,喜欢是真的,喜欢变成了爱也是真的,他无法逃脱,也是真的。
可是这条路,注定不能走。
他能走,武东也不能走。
他们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身份,最终变成最沉重的枷锁铐牢了他们。
叶昕虞扬回来那天他们都喝了很多酒,两个人勾肩搭背回家,夜色和灯光,一明一暗,一冷一暖,武东的表情隐藏在酒意和黑暗中,不辨悲喜。
“小虞扬回来了你很高兴?”
“嗯。”
“这七年你们保持着联系?”
“嗯。”
“她只联系了你一个人?”
“嗯。”
“除了我,她还能联系谁?”
如果一个男人成了一个女人最后的依靠,如果一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她最后的依靠还能表情坦然讲出这样的话——
武东心疼得走不动路,他第一次觉得开口是需要力气的事。
“你和叶昕虞扬真的打算在一起?”
“……看吧,看她什么时候答应。”
心里的灯全部灭了,曾经最温暖的东西变成最尖锐的东西,在心里揉啊揉,揉啊揉,揉出一地血。
“恭喜。”
“恭喜什么?”纪朴存茫然看着他。
“恭喜你们要在一起了。”
纪朴存冲他一笑:“切,太早了,等我们在一起再恭喜好了。”
武东一个松手,纪朴存软趴趴倒地上。
“干什么啊……嗝……”纪朴存也没打算起来,他索性把胳膊儿腿伸直了,大咧咧躺在那里,“谁知道会不会在一起呢……这么多年……”
又是一把碎玻璃渣子揉进心里,痛意一直窜到手中。
“你爱了她很多年?”
“嗯……”地上的人动了动,“爱他爱了好多好多年,好爱好爱啊……不知道该怎么办……结婚了怎么办,我还要去喝他的喜酒怎么办,他有孩子了怎么办,我怎么办啊?他结婚了我怎么办啊……”
武东不想听了,他觉得眼睛疼,伸出手去——“快起来。”
纪朴存拽住他,武东一使力,男人撞进他怀里,软绵绵站不稳,脑袋还搁在他肩膀上,浑身都是酒气。
武东一咬牙,抱住了他。
纪朴存反手抱住了他。
沉默半晌。
“你走不走啊?”纪朴存晕乎乎。
黑影罩下来,两个人的嘴唇叠在一起,武东的舌头伸了进去。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代表前路已死,后路迥异。
你后不后悔?
你会不会后悔?
你后悔了怎么办呢?
可是此刻,谁会后悔呢。
忍和不忍,到底哪一个的结局更残忍,谁知道呢?
由此,生命迎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用前三十年换,用后三十年换,把所有的快乐付诸这一个月,想想好像也愿意。
欢愉因承载明知的期限和可预知的痛苦而显得愈加欢愉。
他不讲。
他知道。
不可能。
没有出路。
没有未来。
因为他是武东。
他是纪朴存。
因为都是男人。
声名所累,俗世所缚。
如果一个人,我们只说“人”,独立的人与独立的人相爱,你爱他,确实产生了“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唯有自己刻骨知道的感情,他同时爱着你,互相获得ròu_tǐ和精神上的快乐,互相理解彼此的痛苦和缺陷,互相感受两个人的幸福和陪伴。他们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呢?光明正大的接受身边人的祝福,光明正大的牵手上街在偶尔忍不住的时候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