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为何?也许一切正因季雪禾口中所言的那一句话。
这世上人均要你死,而我却想你生不如死。
可为何这般?她不知,也无力去知晓。
漫漫长夜,若无伤口时不时传来的黏浊痛意,卓画溪当真以为她早已死去,死得这般体无完肤。
“公子,姑娘她……”屋外,画梅抽泣着跪在地面,“鸳儿求公子放过姑娘,姑娘真的要撑不住了……”
季雪禾对月沉默,双手交叠背于身后。
人人都言蝶溪谷凄冷,今夜他倒格外知晓何为凄冷二字。
“你若要我放了她,便去杀了玄无欢,”季雪禾冷言道。
“公子……”
“若做不到,便无需再言,下去罢。”
“是……”画梅无法,只得俯首退下。却不知在她离开之时,月下季雪禾嘴角轻皱,眉梢微锁,背于身后的手也指绷如弦。
那一夜很长,卓画溪如生如死时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看见一女子,生的灵动。她听旁人唤那女子一声琉璃,而闻人辞是她的师傅。
凌衍峰的日子总日复一日的枯燥无味,她的师傅也是如此的清寡少趣。玩心难控的琉璃偷跑下山,欲畅游山水乐得逍遥。
眼前的景象变化瞬息,下一刻,卓画溪所见便为在一飘雨桥前,琉璃遇见一人。
那人一身英姿带孤傲,眼中七分邪气显城府。明知此人之深不可测,琉璃依旧如飞蛾扑火地欲靠近。终究,二人之事被凌衍中人所知。
那一日虽晴空万里,琉璃却跪于凌衍门前。
孽徒琉璃,你可知自己何罪!
琉璃知,可琉璃与他真心相爱,求师傅,掌门成全。
真心相爱?你如此可是大逆不道之举!你可知他为何人!
他……他……琉璃知道。他是流壑宫之主,玄则。
既知晓却还如此,看来是心性已然被惑。闻人辞,我看这徒弟你也无需再留,留着也是祸害!今日,我就替你清理门户!
那一剑落得凶狠,却也被接得稳妥。
闻人辞!你作何!
提琉璃挡下一剑的闻人辞面色淡漠如常,道:既然孽徒,赶出凌衍便是。说罢,他转身,看向跪在地面的琉璃,道:琉璃,你我师徒之情便到此为止。
闻人辞!你疯了!
师傅……
你走罢,我不再是你师傅。
虽话说冰凉,然琉璃乃他心爱之徒,怎能舍得?如此不过想留她一命罢。
离开凌衍,无处可去的琉璃只得来到流壑宫。
那为琉璃初次到流壑,方得知原来流壑中早已有一位正夫人,此夫人育有一子,名为无欢。
说来也怪,此正夫人虽生育一子却并非得宠。母无宠而子失落,看着无欢那孩子可怜,琉璃总多愿照顾得他。
虽说二女共侍一夫,然日子倒也并非勾心斗角的算计,而为一种如家温和。因琉璃待无欢极好,正夫人便也多远亲近琉璃。毕竟这诺大的流壑宫,寻一人交心极为不易。
这流壑宫确为恍大,即便日日绕巡也不得见全容。
这一日,初怀有孕的琉璃来一从未见过之处,见那里囚着一孩子。那孩子看着不过与玄无欢一般大,柔发三千,身遍血痕,颜布尘土,一双眼眸暗淡无光。那孩子双手被囚,双足被禁,一双唇早已干裂看着尤为可怜。
琉璃心下不忍,趁着无人总偷偷去给他喂些水,问他些事。只不过,那孩子从不言语,总静静地待着。直至一日,琉璃去时,却再无可见那孩子。
自琉璃怀有身孕,玄无欢便总会绕着琉璃,一双灵目盯着琉璃,似作期待:为何叫她娥儿?
你爹说她是个女儿,故而叫玄娥。难道无欢不喜欢这个名字?
听起来和菜娥蝶一般呢。
她若是菜娥蝶,你不也是?不过一大一小两只菜娥蝶罢。
我才不是菜娥蝶哩。
玄无欢轻哼一声,小手放在琉璃腹上。第一次,他感受到玄娥的生命。
怀胎数月,日子愈大,琉璃心中愈多慌乱。这日,她趁侍女不在,偷溜至猓本欲见他,却不想在门外听见他与旁人的谈话。那番言论,琉璃永生难忘,也终身后悔。
恭喜宫主,二夫人此胎为女。如此一来,这流壑宫玄氏一脉的血咒也可解,宫主也不必成为蛊尸一类。
听此言,正垂首捣鼓的玄则手一顿。
这血咒可真是困了宫主半生。这玄氏一脉男子,脉脉血中带咒,若无解可要成半人半尸。不过如今二夫人腹中之女来的正好,待到此女成熟,只需与其行交合之理方可解得此咒。只是如此一来,大公子要如何?
玄则不言,依旧垂首捣鼓手中一物。
宫主?宫主?
嗯?
恍然抬头时,玄则并不知晓方才所说何事。他的眼神看着面前手中一串摇铃,眼中一抹柔情难得一见。
原来这个孩子只是为了解开他身上血咒。
琉璃向后一退二步,面色苍白无力更显彷徨心碎。如此驳逆天伦之事,她怎能让自己的孩子去承受?
那夜,琉璃仓皇欲离流壑,却被正夫人撞见。
妹妹要去哪?
姐姐,我求你莫要张扬……你,你放我走吧……
妹妹你这是做何?快快起来!你这有着身孕,若是被君上见了,可要心疼的。
不,他不会心疼……他不会……我求你姐姐,你放我走好么?
正夫人不知为何,然看琉璃心意已决且早已哭花了眼的模样,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