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少女有些沙哑的的声音,苏留白一惊,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那双看穿世间迷藏的眼中闪烁着洞察的波动。
“没有。”苏留白答。
女孩抿嘴微微一笑,扭头向下望去,“看来这儿的烟头都是老鼠留下的,本来还想着用酒跟你换来着。”
苏留白这时才看见女孩脚下横斜的啤酒罐,在微风中跟随她的发丝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又感到一阵悸动,鬼使神差的,踏出脚步,宿命般走向夜风中明明微笑却只让人感到寂寞的孩子。
他们互相交换,他第一次喝酒,感觉口味不佳,脸颊热的发烫。
她不是第一次抽烟,动作熟捻,烟圈滚圆,一会儿功夫消灭了苏留白的半包烟。
“好学生是不该抽烟的。”女孩淡淡说道。
苏留白有些发晕,晃晃脑袋,晕的却更厉害,他却哈哈大笑起来,“谁说我是好学生,我告诉你,好学生是我哥。他才是次次都拿第一的那个,我嘛,觉得成绩过的去就好啦。才不想费那么心思在这上面呢。”
女孩侧头眯眼看他,“那你那么拼命做什么。口是心非。”
苏留白哑然,颤抖着唇,“是啊,我为什么非得努力不可。”
女孩晒笑。
苏留白沉默了许久,直到酒罐都空了躺在地上,淡淡说起一件往事。
“那年下乡,我非要去河里游泳,我哥不放心,跟我一起去,没想到我在水里抽筋,几乎快要淹死,我哥救了我。”
苏留白一手将空罐捏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他死了,我却活了下来,这个能不能成为理由?”
他看向女孩微笑,仿佛刚说完一个幽默的故事。
最后一支烟夹在女孩僵住的手指间,半截灰烬掉落,飞洒消失在幽静的暗中。
“不算么?那说我妈,自从前途远大的儿子死了之后,她就没了活下去的动力,我想给她也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理由,这个算么?”苏留白自顾笑着说道。
“算。”女孩将忽明忽暗的烟头按在低矮的围墙上,“这个算。”
苏留白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可以无视心中的空洞了,却又听到女孩低沉的嗓音。
“你想变成你哥,可你知道,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这句话像是个魔咒,将他心中那个总是填不满的窟窿无限地放大,几乎吞噬了自己。他想生气,想愤怒地大喊大叫,最终却只是淡淡说道:“试试看吧。”
试试看吧,虽然他总是可有可无的那个,虽然他好像无论怎么做都不能的得到同兄长一样的认可,就像两个人再如何想象,却如女孩说的,不可能相互取代。
月光皎然,群星闪烁,湛蓝天幕下,处处灯火人家。
两人互道晚安,未约再见,平静分别。临别回首,苏留白却想抓住什么,
“管平安,上课时候不要总是迟到,也不要总是望着窗外发呆,虽然这个世界对我们并不算友好,但多些等待,说不定就好了。”
管平安没有回头,走路轻快地没有发出声音,身影慢慢融入夜色,仿佛那才是归属。
管平安是实实在在的不良少女,苏留白不知怎么会与她保有一个共同的秘密。意识到这点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冲动,就像一个孤儿遇见另一个孤儿,彼此有了交集,就觉得在世上多了牵挂和存在感。
他开始默默关注她,教室和住址,茫茫人海他们两人竟然相距这样近。慢慢便讶异地发觉母亲口中厌恶颇深的那对母女,竟是如此温柔的人。
管平安的母亲管乐,很少见她不背着小提琴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清闲时会到附近的公园里一曲一曲地演奏练习,黄昏时分便会盛装打扮,宛如出席一场华丽的宴会。每每要到凌晨时分,由一个肤色异常漆黑的男子送回。寂静的小区,只要一听见午夜的引擎和马达声,就知道她已经回家。
这样的女人,不在乎世人轻蔑憎恶的目光,我行我素到令人厌恶的头皮发麻,她却天天穿着美丽的裙摆翩翩起舞。
像白天鹅一样的美丽.这是苏留白心底的感觉,他喜欢看女人那一头漂亮及腰的长发,翩跹动人的腰肢,美丽柔和的目光,浅笑时露出的酒窝,这些足以让每个女人都产生一种种永远不会说出口的,极尽恶毒话语想要隐藏的,深深的嫉妒。
男人爱这样的女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个开着别克车的一脸凶狠的男子理所当然的占有的姿态,或者不是曾见过有几十个混混青年恭敬地叫他老大场面,管乐母子的生活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依照管平安所说,“我倒宁愿管乐跟了他,不用再重复以往的经历,也不用在管乐夜半回家时听见她自以为隐藏的十分完美的压抑哭声。”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在转弯的路口,话音刚落,几个女人嘴里关于她母亲的话语便冲进耳朵,恶毒的话语使苏留白不明白这究竟是不是他在课本里读到的优美的语言。
管平安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了许久,脸上挂着越来越浓烈的嘲讽,她终于迈开脚步准备迎敌。
一贯与她保持一定距离的苏留白不知为何比她更要激动,上前拉住管平安的手,才发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管平安一震,用力挣扎,却没有挣脱。
几个女人发现管平安,尴尬地吃了一惊,随即讶异地看着两人拉住的手,一瞬间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