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长空在缘石峰下犹豫良久的疑惑之一。
“但洞主行走三界多年,这规矩,想必应该知道。”长空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下,玄临再次感到意外了。
本以为是唯唯小鬼,原来倒是守着规矩的?
这是在委婉地表示要玄临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并无恶意了。
若要人证,山上确实有一个,可惜,不好出面。
“她根骨奇特,被我收做了徒弟。”玄临淡淡道,“如此,使者可放心她留于此地了?”长空闻言一怔,脱口而出道:“您收她为徒了?”语气俨然是有几分不可置信。玄临不由得皱眉:“怎么,使者不信?”
长空张口结舌,半晌讷讷,目光闪烁:“不是不信,只是……”
“只是我一面之词难以令你信服?”玄临冷笑,“也罢,我把人带来,由使者亲自问便是。”言罢径直转身,不等长空再说其他,御风而去。
长空抬到一半的手顿时僵在半空,看着已经远去到不可追击的背影,微微懊恼——这下,可算是把拂灵洞主给得罪了……
正思索着有无补救之法,忽闻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你是谁?”
长空循声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曳着如火裙裾扬首步步走来,眉目冷艳亦妖娆,额角红色花纹如盛放的火莲。
是赤狐嫡系的标志。
长空心中微紧,却很快敛首行礼:“在下往生堂使者。”
“往生堂?”珠琅微微皱眉,隐约想起来什么,脸色微变,“来这里做什么?”
“在下自是有公务在身。”
珠琅被噎了一下,瞪他:“本殿青丘珠琅,也是拂灵……洞主的徒弟。使者来拂灵洞办什么差,不能告诉本殿吗?”“原来是洞主之徒。”长空讪笑,“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为凡人陶梦衣失踪一事而来。”
珠琅抿了抿唇,稍稍提高了语调:“使者难道是担心堂堂拂灵洞主会加害于一个凡人?”
听到这话,长空不由得苦笑——还真不愧是师徒……
“殿下,在下只是依规矩办事,并无他意。”
“哦?”珠琅扬眉,“看来使者还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知使者如何称呼?”
“……长空。”
“长空?”珠琅点头,“你把面具取下来,让我看看。”
闻言,长空立即往后退了一大步,抬起头警惕地看着珠琅:“殿下这是合意?”“自然是要好好记住使者你啊。”珠琅似笑非笑地走近他,“好有机会向往生堂堂主称赞称赞他麾下这个尽职尽责的手下啊。”
……
玄临回到拂灵洞,陶梦衣立即推开竹弦坐直,竹弦不以为意,拉着陶梦衣的手,随口问玄临:“处理好了?”
“还没有。”玄临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竹弦看过来的目光明显带着诧异。
玄临视而不见,走到窘迫且迷茫的陶梦衣面前,站定:“你跟我走一趟。”
“啊?”陶梦衣睁大眼。
“向往生堂的鬼使证明你是我徒弟。”
“啊?啊……哦……”陶梦衣眼中的茫然稍去,渐渐地眸光闪动。玄临看在眼中,勾了勾唇角,瞥了一眼竹弦,对陶梦衣道:“如果还想顺利成婚,就管好你的嘴巴。”
陶梦衣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把嘴巴闭得死紧,看玄临的目光恨恨的。
对此,玄临表示很满意:“走吧。”
但当玄临带着陶梦衣到了缘石峰山脚时,一人一狐都意外了。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正在山脚下一个逃一个追地绕圈子。
“殿下请不要再为难在下了!”
“不就是让你摘个面具而已,有什么好为难的?”
“……在下颜陋,实在不敢。”
“你丑不丑,和我有什么关系?”
“……”
陶梦衣已经惊呆了——珠琅这只狐狸倒然很拂灵洞很让人看不懂啊……
玄临倒是从最初的意外反应过来了。
摘面具是假,赶人是真,只不过这位往生堂使者也是好耐性,死守着不肯离开。
“殿下,别闹了。”玄临出声喝止。
闻声,珠琅和长空陆续停了下来。长空见玄临果然带了个人下来,顿时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心中大定,一个箭步窜到玄临面前,直入主题:“洞主你总算回来了想必您身边这位便是陶梦衣陶姑娘了陶姑娘洞主说你是他收的徒弟此事可当真?”
长空口若连珠炮,噼里啪啦说完一通话,便目光殷殷地等着陶梦衣回答。
陶梦衣本来正晕着,蓦地,眼神里多了一丝奇怪的东西。
尚未反应过来,长空忽然感觉到面上一凉。
那女子的声音几分得意几分骄傲,在他身侧响起:“既然使者不肯自己动手,那只好本殿亲自来了。”
珠琅的指尖捏着面具,一边说着一边轻快地转到长空面前,然而甫一看清长空的脸,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
陶梦衣正对着长空,此时也看清了这张脸。
非但不丑,还挺俊美,就是此刻面色有点僵硬。
莫非是怕镇不住冤魂厉鬼,所以特地戴了面具?
陶梦衣深觉十分有可能,但又觉得奇怪——这鬼使虽然生得不错,却也及不上竹弦和玄临,珠琅有必要惊艳到失声么?
这么一想,便忍不住偏头去看珠琅的表情。
一看,却是一惊。
无关痴迷无关惊艳,却是渐渐泛白,而眸色森森如妖火,死死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