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你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挣扎呢?快让我看看有没有掐伤?”
说着话,就去撸念春的袖子。
念春受宠若惊,又是激动又是委屈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自打从荔山上回来,她心里装着事儿,忧心忡忡的难得颖姑娘的喜欢,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体贴和关怀了。
隔着棉袄,又能掐出多明显的印子来,冯淑颖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如今见念春激动得都要哭了,再接再厉,一面关切地替念春放下袖子,一面叹息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来京城这么多年,也就你待我最好……毕竟,寄人篱下……”
说着说着,竟是红了眼眶,要落下泪来。
念春一见,慌忙眨掉眼底的水雾,拿帕子替冯淑颖拭泪,一个劲儿地劝慰道:“颖姑娘别伤心,夫人待您还是很好的……”
冯淑颖摆摆手,凄然一笑,道:“什么叫好,什么又叫不好?我终究只是她的侄女儿而已……”
涉及白氏,念春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默默相伴,以图宽解冯淑颖一二。
“……所以,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家啊……”冯淑颖感叹一句,又复庆幸起来,“不过,婶娘能做主为我谋求和中山伯世子的姻缘,我已经是感激万分……”
念春震惊,脱口而出:“夫人要成全颖姑娘?”
她最近因为荔山上窥破的私情,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又被冯淑颖弃之一旁,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说罢,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成全”二字用得不当,又慌忙捂住嘴巴,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冯淑颖。
果然,念春从荔山上回来的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原来是窥破了她和李景的私情。
冯淑颖了然,却没有责备念春,反而羞涩垂首呢喃:“对啊,要不然一向和咱们府上没交情的李三姑娘,又为什么会接连登门拜访,还每每同我十分亲近呢?”
念春细心一回想,恍然大悟,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冯淑颖见状欣喜,念春一向对她忠心耿耿,今日解除了误会,日后肯定会愈发地尽心尽职的!
“只可惜,婚事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冯淑颖如同面对知心要好的手帕交,向念春坦诚诉苦,“总让人担心……”
贝齿轻咬下唇,愁容满面。
念春最见不得冯淑颖伤心,又见冯淑颖如此赤诚相待,心头一热,立刻拍着胸脯道:“颖姑娘别担心,既然夫人做主,这亲事肯定能成的!”
冯淑颖摇摇头,轻声道:“可我终究只是武安侯的侄女而已……寄人篱下啊……”
念春热血沸腾,挺身而出:“颖姑娘不要担心,您还有奴婢呢!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奴婢去做!”
见念春上钩,冯淑颖也没有客气,招了念春附耳过来,小声吩咐道:“李姐姐前日来府做客时,约定这两日要邀请我去中山伯府。可是我现如今腿伤才愈,婶娘未必同意我出门做客,所以……”
芷荷院里,冯淑嘉也在为这件事情犯愁。
先不说冯淑颖双腿尚未痊愈,单是知道了冯淑颖的真面目,愤怒的白氏都不会再费心替冯淑颖谋求和李景的这份孽缘,又怎么会在此时放任她们去中山伯府做客呢。
第五十七章旧人,新面
亟思无果,转念一想,对于前往中山伯府做客这件事情,冯淑颖肯定比她还要着急,而且势必会达成,冯淑嘉便放下心来,专心去准备到中山伯府之后的事情去了。
其间,念秋有次提起念春出府的事情,冯淑嘉并不在意,让念秋只管看好院子,其他的事情一律别管。
左右不过是替冯淑颖去中山伯府传信,以谋求十月二十的顺利出行罢了,她求之不得,自然不会阻拦。
让冯淑嘉惊叹的是,到了约定的日子,李魏紫竟然亲自来接人了,而且冯淑颖还事先迎到了二门上,两个人又一起去颐和堂给白氏请安。
事已至此,白氏不好再拒绝,只能同意,只是除了两人日常惯用的丫鬟,又另外吩咐了腊梅随行,并且叮嘱腊梅和冯淑颖同乘一辆马车,好方便就近“照顾”。
出门登车时,冯淑嘉见冯淑颖待念春的亲厚异常,甚于往昔,心底叹息,今世,念春只怕还是免不了为冯淑颖卖命的命运。
三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出了街巷,一路往中山伯府辚辚驶去。
冯淑嘉默然不语,沉静的面容下隐藏着滔天巨浪,只觉得那辘辘的车轮似从她的心头碾过一般,生疼,愤恨,愧悔,紧张,麻木……
采露和采薇两人见了,面面相觑,也不敢出声打扰,小心地陪侍一旁。
一路默然无声。
直到马车停下,冯淑嘉才从沉痛的往事中恍然惊醒。
“姑娘,到了。”采露低声道。
冯淑嘉抬起头,长舒一口气,将手递给一旁的采薇,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气派巍峨的大门,檐角瑞兽罗列,黑漆匾额上镌有“中山伯府”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隐约可见其当初的辉煌。
可冯淑嘉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中山伯府内里早就颓败得不可挽救了,前世哪怕她倾尽十里红妆,最终也没能阻拦得了它的颓势。
人心坏了,填再多的钱财都不过是个无底洞罢了。
冯淑嘉抬首怔忪的时候,李魏紫和冯淑颖已经下了马车,笑着招呼她一起进去。
对上她的目光时,冯淑颖笑成弯月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