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什么牌面?”
“什么牌面也不是。”赵墨恬然一笑,“你不认识我,但骆仲晏的名字你肯定听过。”
听到骆仲晏的名字,酒吧老板吓得脸都白了,冲过来抱住那男人:“啊呀!误会,误会,都是晏少的朋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男子被老板拼了老命抱住,李舒心和赵墨堪堪将李舒畅弄走。
黄花闺女一个,又是高考生,尤不知检点,深夜在酒吧里醉得跟个小姐似的,若是回家,不把妈直接气瘫才怪!
李舒心扶了她上车,直奔纳帕谷6号。
幸好骆仲晏在外流连,两天没着家,要不然,借李舒心十个胆儿也断不敢带妹妹来6号楼将就。
夜里头,李舒心既要起夜喂奶,又要照顾醉酒的妹妹。
灌过醒酒汤,她吐了两次,絮絮叨叨又哭又笑的,“妈,啊不不,姐……我这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我这辈子……我一辈子只吃披萨不吃馅饼,只吃汉堡不吃包子,只喝咖啡不喝茶,只吃牛排,不吃酱大骨……”
果然喝多了,崇洋媚外的名言锦句一句接一句地往外冒!小丫头片子,张口闭口就一辈子,李舒心气得牙痒痒。
“行,”李舒心应她,“你这辈子怎么都行,就是别走姐的老路……”
她误入歧途,荆棘丛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伸出利刺,让她见识命运的张牙舞爪。
伤痛漫涌,苦和累都过了头,李舒心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了,醉酒少女甫一醒来,入耳便是姐姐的责问,烦得她直抱脑袋。
“求你别念叨了姐,给我留个全尸……”
“美人鱼混成鲤鱼精,你还有理了!你才几岁,就到那种地方去混?”
“几岁?我十八岁,成年了!”李舒畅大声顶嘴。
有个烧肺的妹妹是什么体验?李舒心突然不想好好聊天了。
孩子哭了起来,能感知大人的情绪似的,李舒心抱过小渊渊,她急着要吃饭饭,小脑袋在她胸前蹭啊蹭。
李舒心尴尬,避开妹妹,摸到玄关边上一间空置的房间里去奶孩子。
李舒心怀孕生产,一直躲在姥姥家,生的时候也在镇上的一个黑诊所里。是妈不让妹妹知道,更不让外人知道。李舒心要复学,还要做人,一张人皮披在身上,扛得过多少有色目光。
父亲去世时妹妹还小,母亲习惯凡事跟李舒心商量。生活的狰狞,能不让妹妹看到就不让她看到。
李舒心只比李舒畅大两岁,用小小的肩头护好了自己的妹妹。可没成想奶完孩子,出来却见徐姐揪着她妹妹的头发。
徐姐狠厉的叫声在空间回荡:“说!你打哪儿来进来的!野丫头你说不说?”
“徐姐!”李舒心扑了过去,“徐姐,你放手!她是我妹妹!”
“你妹妹?她是你妹妹跑这儿来干什么?她跑二楼去干什么?”
“我找不到厕所……”李舒畅委屈,她从楼上下来,正撞见这个凶神恶煞的更年期妇女。
“胡说!卫生间光一楼就有俩,门都大敞着……”
“姐,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夜吐两回,虽有姐姐相扶,但李舒畅是用自己的腿走过去的。
于无疑处生疑才真有玄机。李舒心不说话,等着听妹妹解释。
风在楼间打着唿哨,李舒心却只觉得耳边嘤嘤嗡嗡。
呼……好险!
妹妹前脚刚走,骆仲晏后脚就回来了。
李舒心心慌慌的,想前晚骆仲晏追了叶子而去,不知有没有抱到美人在怀。光看脸色,好像不太乐观。黑云压城,山雨欲来之感。
翻心一想,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他爱生气就让他生好了。
祝愿他早日原地爆炸。
……
天气和暖,院子里的玉兰吐了毛茸茸的骨朵,春天要来了。
李舒心在太阳底下伸了伸胳膊,继续偷瞄――坐在老远处那位庞奶奶,慈眉善目,是个好相与的人。
最近,李舒心推着渊渊的婴儿车四处走,已经把附近的地皮踩熟。旁边这个小区,不是独栋,是十几幢高板公寓,有几位老太太在小区里晒太阳聊天,抱怨儿子儿媳铁丁,不生孩子。
有个姓庞的老太太,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
李舒心坐得老远却看得分明。庞奶奶太急切,只恨自己不能亲自生个孙子。李舒心对庞奶奶印象不错,留了个心眼,默默从旁观察。
自有计较。
李舒心推着婴儿车从外头回来,去厨房接了杯水,水没沾唇呢,就听见徐姐拉呱。
“肯定是李舒心那妹妹拿的!”徐姐恶声恶气,“那丫头特别不规矩,一来就往您房间里跑,手脚不干净!”
骆仲晏头疼,转眼看到李舒心从厨房出来,一口一个据理力争:“徐姐!你说什么?没凭没据,不许你污蔑我妹妹!”
李舒心这么激动,还不是心里没底?徐姐于是添油加醋:“怎么是胡说!你,跟你妹妹,这是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因为这房子除了你们,没别人来过!”
骆仲晏的眼神忽地冷峭起来。
“拿来。”骆仲晏冷着脸向李舒心伸出手,“还给我。”
他嗓音濯濯,在空旷的客厅里尤其入心。
“拿什么给你?”李舒心瞪着眼。
“别装傻。”骆仲晏脸色愈发不好。
“你竟然怀疑我?”
“我不知道你会偷。”
偷?如此杀心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