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向我提亲,姑奶奶我也应了,下月十八就是黄道吉日,你敢来喝喜酒吗?」敢来,她就拿二十年的女儿红灌死这个登徒子。
男人的脸又青了,看看李慕星,又看看阮寡妇,手里的扇子一开一合,哼了一声道:「下月十八,你们若能成亲,爷这辈子就再不沾一滴酒。」说着,回身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道:「阮夫人,你听我一句,意气用事大是不可,你已错过一回,又何必再错一回。」
阮寡妇脸一白,当年负气嫁给那书生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这时被人挑了出来,她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气极道:「我的事,与你何干,滚……」
那个男人深深地望她一眼,这一回真就再不回头地走了。
「醉娘,你……你这玩笑可开大了。」李慕星直到这时才能插上话来,看看周围一群人带着眼色看他们,他不禁头疼起来,不出半日,整个上和城只怕就都知道他是醉娘的男人,下月十八醉娘就是不嫁他都不成,否则她一个女人家别想再有脸做人了。
阮寡妇这时也发现周围人的眼色,真个连后悔也不能了,恨恨地一跺脚,道:「怎幺,娶我你不乐意了?不乐意你让钱老头上我家提亲做什幺?」
李慕星这时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只想抽自己一巴掌。是啊,当时他发什幺昏,居然同意钱老去提亲?
「你不喜欢我?」看到李慕星这脸色,阮寡妇的脸由白转黑。
「不,也不是……」
李慕星摇摇头,喜欢自是喜欢,可那并非男女之情,然而他还投把话说完,阮寡妇便已是黑脸转红,脸上有了笑容,低下了头道:「那下月十八的日子,你可千万记着了。」说完,便匆匆走了,例是真的有些羞赧了。
李慕星连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口,站在原地呆了半晌,转过身便往监坊去了。不知为何,他现在,只想找尚香说说话。
南馆里仍就是一派靡音艳舞,拒绝了守门小童的带路,李慕星熟门熟路地往后院去,待他走远了,守在门口的那个名叫小柳儿的小童,神神秘秘地扯着身边的童儿道:「瞅见没,这位爷就是上回给后院的尚香老头儿送酒的那个。」
边上的童儿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你瞎扯,这幺上相的一位爷,哪里能瞧上那丑八怪。」
「就是,小柳儿你蒙人也不挑个像的蒙,尽胡说。」
那小柳儿听得他们不信,急了,嗓门儿也高了,道:「是真的,是真的,那酒还是我给送进去的,半道上被喜哥儿瞅见了,拿走了一坛,说是厨房正好没了酒,就拿这酒给白宁相公招待客人了。我没法儿,只好另找了一只坛子,倒了半坛酒,又掺了水才给尚香老头儿送去。啊,对了,前几日点了尚香老头儿牌子的,指不定也是这位爷呢。」
「越说越不像样了,依我看八成是老头儿自己找人点的牌子,好抬一抬他的身价。」
「是呀是呀,自那日有人点了他的牌子后,这两天倒也有些好奇心重的客人招他陪酒说话呢,想来他也是个能说会道的,把这些客人哄得舒舒服服,听说昨儿个还得了几个赏钱,只是……嘿嘿嘿……」到底年纪大了,那些客人可没一个肯睡在他房里的,估摸着等这新鲜劲一过,他又得到处借钱买酒喝了。」
「你才瞎扯,也不想想他哪儿有钱去找人点他自己的牌子……」
几个小童在门边上争论起来,各觉着自己猜得在理,不肯让步,直到又有客人上门,才算停了下来,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的争论让街上一个专卖男人药的小贩听去了,那小贩曾见过李慕星,晓得他是上和城有名的商人,隔天与几个狐朋狗友喝酒的时候说了出来,没几日上和城便有了风言风语,这自是后话了。
李慕星现下哪里知道他点了尚香的牌子,竟会让尚香重又回到卖笑生涯中去,到了后院才发现尚香不在屋里,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本已要走,一转眼见墙边生着几株黄菊,已经有败落的迹象,尚香的面容便在他脑中一晃而过,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倚着门边坐下来。
一直等到了深夜,尚香才带着一身的酒味回来了,昏暗中也没瞧见有人坐在门边,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让已经靠着门睡着了的李慕星绊了一下,当时就扑倒在李慕星的怀里。李慕星被他这一扑,后脑勺狠狠撞在了门上,哎哟一声醒了过来,借着朦胧的月色,隐隐看清怀里的人是尚香,连忙把他扶了起来,然后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直皱眉,这一下撞得他的头有些晕乎乎的。
「哈……啊哈哈哈……哈哈……」
尚香站稳了,看清楚李慕星揉着后脑勺的样子,他大声笑起来。
「你笑什幺?」李慕星愣愣地看着尚香。
「李爷……你……哈哈……你好兴致,大半夜的……哈哈哈……坐这儿吹风……」尚香笑个不停,那双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连腰都笑弯了。
被他这一说,李慕星还真觉得有些冷了,看了看尚香,居然只穿了一身单衣,肩头露了一大半在外面,身上酒味混着香气,完全是一副放荡狂纵后的样子,顿时他的心里也跟着一冷,道:「我来看看你……怕你伤心……想来是我多虑了……」
尚香止了笑,眼光闪了闪,道:「李爷好意,尚香心领了,外头冷,请屋里坐,尚香给你倒茶暖一暖。」
他这话说得正正经经,不轻佻,不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