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暗叹一声——他如何不知玄慈曾经与人有染之事?那不知是谁送来的信中已是如实写出了玄慈当年做下的两件事……
雁门关外之事牵扯极广,处理不好对少林关系重大,是以空闻主要便是罚了玄慈这件糊涂事;可玄慈破戒一事,一是年头久远,二是无有苦主证据,又是实实在在的丑闻,空闻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处理,便没来得及处理。
不料此时慕容博竟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当场说破出来,倒是让空闻不得不查个究竟了。
空闻沉声道:“玄慈,慕容施主所说的可是真的?”
玄慈脸色青灰,走出一步躬身道:“弟子玄慈,确实在二十年前破了戒。”
他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人叫破,脸色当然好不到哪儿去;可是话一出口,心里却不知为何猛地一轻。玄慈对当年的事愧疚了二十年,这些年来他内心里无时无刻不因为这件事辗转反侧,如今被人揭破反倒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解脱之感。
这也是为何当年少林寺突然出现三位方丈,本应空闻、方证、玄慈三人说禅决出新方丈,玄慈却只说了两个来回便轻易退出争夺的原因。
慕容博倒是没想到,这老秃驴还真一力扛下了自己的过望,竟然不反驳就这么认下了?!
“哼,”慕容博火上浇油的说道,“你当年给那叶老儿治病,到也称得上积德行善,但他女儿以身相许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记得你是个得道高僧了?你的女人丢了孩子,却偷别人的孩子来玩儿,做下无边的孽债,你怎么不说前去化解了呢?”
空性大师闻言惊呼:“难不成你说的是‘无恶不作’叶二娘?!!”
慕容博阴测测一笑,看向另一边的一个和尚:“是不是的,你如何不问问那位大师呢?你问问他,叶二娘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众僧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是一愣——慕容博说的,难不成是刚梯度的了尘?
了尘,也就是萧远山,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不错,当年就是我将叶二娘的孩子抢走的。”
众人被这接连不断的剧情震得懵了,只玄慈略期盼的问道:“……那孩子,那孩子还活着吗?他……他在哪儿?”
了尘说道:“就在这少林寺中。”
空见大师念了声佛号,问道:“了尘,那孩子到底是哪个?”
了尘道:“我将那孩子放在菜园里,看着他被寺中和尚抱了去,之后再没理会,真的不知是哪一位……不过,那孩子长相甚是出奇,招风耳、朝天鼻,身上还被烫了二十几个香疤……”他话一出口,空见大师便不忍的合上了双眼。
几位高僧听了这话都明白了,那年被田伯光所害的虚竹小和尚,原来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玄慈也明白了,愣了好一会儿,便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对方丈说道:“方丈,弟子堕入魔道,连累这皮囊的孩子也不得善终……玄慈此生妄称出家人,做下了如此亏心之事……”
周围之人都觉得他这话不详,果然,就听玄慈说道:“玄慈此生六根不净,不敢玷污少林千年声誉……只愿去到阎王殿前,让阎君判我一生功过吧。”
说完,就听见一阵噼啪闷响,竟是玄慈运了内劲,震断了自身的经脉,竟是圆寂了!
聚在这处的少林僧人们面露慈悲之色,空见大师领头,为这位虽有过错,却也一生积德行善的师兄念起超度的经文来。
山风裂裂,明月高悬。
不小的广场之上,除了众僧的念经声音之外再无他响。
慕容博是真没想到玄慈竟然如此干脆,这般抛开一切的自断经脉而死,很是好一阵回不了神。
直到众僧经文念完,慕容博反倒大笑起来:“哈哈哈……玄慈,你可真是个懦夫!懦夫!!你这一自我了结,可那叶二娘造的孽又怎么算?!!”
他这话一出口,众僧均对其怒目而视,了尘和尚更是认不住脱口而出道:“慕容博,老衲倒是也没想到,你竟然没趁机逃跑,也是难得!”
“你!”慕容博如何不想跑?这不是一时症愣住了没抓住机会吗?
真是被戳穿,气的心肝脾肺一起疼啊……
慕容博被气得面目狰狞,那一边空性大师早对这人的狂妄看不过眼,跃众而出,说道:“我少林内部的事已经了了,慕容博,也该你来忏悔了吧!”
除了渡厄、渡劫、渡难三位高手不在,空闻、空见、空闻、空智、玄苦、方生、方证几位大师都在这里,均目目光炯炯的看着慕容博。
慕容博被这几位平静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暗骂出门没看黄历,竟将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事已至此,只恨刚刚竟愣住了,错过了好时机;此时再想脱身,又谈何容易?
慕容博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少林寺的高僧们竟也如此不讲道理,竟要没有理由的强留我吗?”
空性大师怒目圆睁,喝道:“还在狡辩!玄悲师弟的事你又怎么说?”
慕容博沉声道:“我已经说了,你们没有证据!谁能证明玄悲大师是我杀的?!”
方证大师也踏前一步:“就算玄悲师兄的事与你无关,那你这些年在我少林寺藏经阁中偷学我少林绝技,总是你做的吧?”
“……”慕容博一顿,有些不自然的高声道:“还是那句话,说老夫偷学了你少林的武功,也请拿出证据来!”
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