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打院长电话时的口气有点冲,因为他实在是着急,一条性命在他怀里危在旦夕。
二院的院长却因为他的口气心感不悦了,反正宋仕章跟他已经没关系,他不过是个被包养过的小白脸,也已经不是本院职工了,这么一想便对文秀说,你不要着急,先把人送往急诊室吧,他们会处理的,怎么,你还信不过老同事啊。
文秀的心顿时跌倒了谷底,他早知世事人情凉薄,不料竟会这样的立竿见影,他甚至都没有正式离职。
他抓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低头看李洁,她已经休克。
司机轻易不会开口,此时却在前面说:“文医生,还是,打电话给宋先生吧。”
林白跟宋仕章在外面吃饭,并不很愉快,因为宋仕章点了一道他很厌恶的菜,当他说明他讨厌时,宋仕章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的么。
林白知道宋仕章不喜欢别人忤逆他,他把那盘菜吃完了。
但宋仕章并未见有多高兴,吃完饭林白要去住处,还是被他带到“天唱”来了,林白不喜欢“天唱”,他知道他在“天唱”待得时间越长,身份也就越等同于“天唱”的那些少爷。
回房后他伺候宋仕章洗澡,卫宁却来通知京城有故人来,宋仕章只随意穿了件黑色的高龄羊绒衫就下楼去了,手机丢在房间里。
就是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林白拿起来看,屏幕上只一个家字,他追了出去。
“天唱”是市内顶级综合娱乐场所,普通消费即使是在大厅内,也得要个五六千,早些年是宋仕章旗下一个子公司投资的,后来他退出转让股份给了一个叫卫宁的商人,他便是客了。“天唱”水深,但宋仕章是正经商人,这都跟他没有关系。
卫宁说的故人是他的前妻跟儿子,突然的来访,倒是让宋仕章很意外。宋锦卿过了年就要走,眼看快要除夕,想跟爸爸多处处,便自己跑来了。
宋仕章问,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宋锦卿饶有兴致的趴在栏杆上看底下大厅里的纸醉金迷,说:“妈说你一定在这里,电话都不用打。”
宋仕章看了一眼跟儿子一起趴在栏杆上看新鲜的前妻,正要开口,林白跑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他:“你家里电话。”
宋仕章的前妻回头看到林白,皱了一下眉,说:“吃什么的保养得这么好,年年十八岁啊文秀?”
林白说:“我不是文秀。”
那女人“啊”了一声,三个人一起看向宋仕章。宋仕章他正对着手机上的号码出神,面无表情看了三五秒钟,突然仰头一记得意的长叹,摇头笑着边接电话边往僻静的地方听去了。
宋仕章接了电话,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小王八蛋有种说结婚了不要他出现,这会儿自己打电话过来了,他倒要看看他说什么。
电话被接起时文秀离医院还差两条街,他只觉得李洁的体温越来越低,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面对一个病人。
宋仕章喂了一声,文秀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好听的像天籁,便急急说:“李洁流产了,大出血,我要不动医院那些人,你给院长打个电话,劳驾你。”
宋仕章足足好几秒钟才消化了这话,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你一个外科主任,要不动自己下属?”等啊等啊,等一个多月了,他打电话只为了救他的未婚妻!
文秀说:“我辞职了。”
宋仕章一听,怒火压不住了:“辞职这么大个事儿你不跟我说一声,你怎么这么任性?!”
文秀哪有功夫跟他解释辞职的前因后果,烦了,说:“让你打电话你就打,这是救人性命,有什么话你不能以后再问?!”火气大的一下就把电话掐了,只催司机快点快点。
宋仕章刚想骂你把老子当什么了?!可来不及骂就被电话盲音弄的肺都要气炸了,来去烦躁踱步,拨电话去骂另一个。
二院的院长接到宋仕章火冒三丈的电话,只后悔自己眼力见儿太差,连忙给下面的人打电话,说文主任有个急诊病人要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全听他的他有经验。
宋仕章问文秀辞职的原因。
院长说他是自己要辞职,没有人逼他的。
宋仕章知道原因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文秀有多喜欢这一行他比谁都清楚,他一定是受了气,谁敢让他受气,就是他宋仕章也只有受他气的份儿!
宋仕章的口气像含了一口冰渣滓:“许院,我把人托付给你,你是知道的我多宝贝他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车子近了急诊文秀就知道宋仕章的电话到了,急诊室门口直接放了抢救床,四五个医生护士等着,一见他抱着人下来,一哄而上帮忙,个个都叫文主任。
他们的眼神跟恭敬的态度有些不符,但文秀没时间理会这些,他很快进入到工作状态,冷静的下医嘱,测血压,抽血常规查凝血功能,大量补液体。一阵忙碌之后把止血药血浆血小板都给李洁挂上了,升压药用上了之后血压也看得过去了,文秀稍微放松了一些,跟妇产科主任打了个招呼,到门口接电话,李氏夫妻要把他的电话打爆了。
文秀告诉他们李洁现在在二院,其它等他们到了再细说,挂了电话,见一个人沿着花坛过来了,他把溅了血的镜片儿往身上习惯性的一擦,再架回鼻梁看,来人是宋仕章。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