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的,没想到回来见着的还是这样一张冰冷的面孔。水溶的脸上也没半点的笑意,越发觉得杯中的酒苦涩无比。
敦慧瞅着不对,忙上来劝解了一回,直到宴席散去。
南晴忙着让人来收拾,同时又来请水溶回房歇息。水溶却道:“不用了,我今晚想静静。”
南晴顿时一张脸就垮了下来。敦慧正拉着水溶说话呢。奶娘抱着水澄来道别,没多久也就各自散了。水溶也早已看不见黛玉的身影,心想她怎么也不上前来辞别呢,算了,由着她去吧。想来她和自己一样也是爱好自由的人。
夜色正好,由于饮了些酒水溶觉得头有些昏沉,想该回房早些歇下。心中惦念着要和王妃商议的事,王妃的中途离席,此时他倒不好再去怡园惊动。只怕自己又碰了软钉子。思前想后,他叫来了顺儿吩咐道:“你去怡园带话,让王妃后日回韩府一趟。就说她家二哥今日回京了。”
顺儿领命而去。
虽说已是初秋时分了,但暑热未散,且正在三伏中,虽然入了夜可依旧是燥热难安。水溶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摇着扇子。心想这样的夜为何竟没有一丝凉风呢。
兜兜转转了一圈,正要出了园门回小书房休息时。突然见那花架下似乎站着一人。水溶走近一瞧,竟然是黛玉。
水溶在身后咳嗽了一声,黛玉忙回头去看。见原是他,忙福了福身子。
借着微弱的光亮,水溶见花架上隐隐有几朵花,开得正好,细细嗅来竟有几缕淡淡的芳香。
黛玉问道:“王爷可知这是什么花?”
水溶微笑着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
黛玉说:“据说它只是夜间开放,翌日一早就凋零了,所以叫月光花。又叫嫦娥奔月,不过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夕颜。王爷也觉得此花好吧,可为何它只开在夜里,花期竟是那样的短呢,不过短短的一宿,看不见第二日的太阳,就得凋零了。”
水溶答道:“天地万物,一切都有法则。”
黛玉幽幽一叹:“都说将红颜比花,细想来何曾不是如此。只是红颜易老,看着年华虽好,也就短短的几载而已。转眼又是乌发换了银丝。难怪刘希夷会有‘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的感叹。”
水溶听见黛玉的这一番感伤,到底触动了心事,略略一怔,随即又说道:“孔圣人还有‘逝者如斯夫’的感叹,都说白驹过隙。林姑娘其实不用发这些哀叹。人生在世,谁不是如此。只要不虚负青春就行了。”
黛玉向来心思敏弱,一时不免有些感怀。她微微的垂了头。
水溶又说:“说来我倒还记得一个花名与此花原是相对的,名叫朝颜,是朝放暮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牵牛,姑娘是不是觉得很有意趣。可见天地万物也都是禀性而生。草木也和我们人一样是知情知愁的。”
黛玉听见后面一句,不免笑了。她想着天色已晚,此处倒少人来往,因此抽身要走。哪知水溶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黛玉忙回头去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黛玉显得有些慌乱:“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水溶却顺手摘下一朵月光花来,就势替黛玉簪在了发间。
第62章:宝钗来了
黛玉回到栖霞院后,只觉得心里犹有些怦怦乱跳。含烟上来说:“林姑娘怎么才回来?”
黛玉淡淡的说道:“有事耽搁了一下。”又见飞雨正伏在炕桌上描花样,黛玉上前看了一回便赞道:“你倒是手巧,描得很好。”
黛玉不仅想起能画的惜春来了,她性子孤僻不过笔下那些功夫倒是不错。雪雁捧了半盅温水,取了两粒丸药来。
黛玉接过便服用了。她见桌上恰好有一铜镜,拿来一照。只见耳鬓边明明白白的还簪着一朵橘黄的小花。黛玉伸手将花朵取了下来,轻轻一嗅,芬芳犹在。
她望着荧荧的烛火,想起刚才在花架下两人说的那一番话来,又见了这朵夕颜花,心里顿时生出好些感慨。彼时又见跟前笔墨皆在,心中略一沉吟,拿过纸笔来顺势写下了一支(落梅风)歌曰:“初秋夜,漏声残。露浓微凝渐成霜。拟将夕颜喻红颜,同时薄命冷月光。”雪雁走了进来看见了这一幕:“姑娘不困么,该歇着了。”
黛玉将这朵橘色的夕颜,顺势插在跟前的一支小花插里。梳洗了一回,躺在床上时,脑中自然就浮现出刚才水溶和她说过的话,还有他替自己簪花的一刹那。黛玉接触到的这个王爷是个温暖体贴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今晚好好的宴会相聚,王妃又中途退了席。自己来了的这些日子也没见这两口子言和意顺过。
王妃平时更是连怡园也不出,心想这两人必定是有什么疙瘩。黛玉转念又一想,自己算是寄居在此,终究也不是这府里的人。他们两口子的事自己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掺和,因此索性也将那些烦扰丢开了。心里又反复推敲着刚才写下的那几句话,一时只觉得凄凉之意涌上了心头。
隔日,六儿突然来栖霞院和黛玉说:“王爷说了,忘云斋那边的房门永远替林姑娘留着。林姑娘喜欢什么书,喜欢什么字画尽管去取。”
黛玉道:“有劳你们王爷如此费心,替我道谢。”
没多久敦慧走了来,观其神色似乎才从宫中回来。
敦慧才一进院子就对黛玉道:“林姐姐,你们贾家来了个美人,正在我嫂子屋里了。林姐姐和我一道瞧瞧去。”
林黛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