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狗皇帝”了,只是“昏君”二字还未说出口就硬生生止住了。
封元叹了口气,“我与令尊算是故交,看你便如看待自家子侄一般,所以才要多嘴提醒你一句,祸从口出,谨言慎行。”
兰梦诗连忙拉着弟弟朝着封元一拜,感激道:“多谢先生提醒,我们姐弟记住了。”
兰梦征虽未说什么,但面上明显有几分感激与愧疚。
封元又说了一些陛下的好话,让这姐弟俩明白陛下是一位明君,只是受奸人蒙蔽,他也从来没有要地方官上贡金银和美女,这些通通都是奸臣所为,让他们不要将怨恨放到陛下身上。
又对兰梦征道:“我想你到现在,总该明白陛下和娘娘在闹市上那一番作为是何用意了。”
兰梦征怔怔地思量了片刻,才落下泪来,羞愧道:“多谢先生提醒,我明白了,娘娘当时踢我一脚,是为了打断我,免得我说出更多连累到家人的话。陛下让人抽打我,是做给在场所有人看的,让他们将来没法再拿这件事做文章。娘娘后来说出那样的话,是为了合情合理地将我们救出来。”
看兰梦征能说出这么多,封元看着他的目光愈发和蔼了,看来这孩子还算是个可造之材,也许将来还能帮到陛下。
他又问了句兰知县兄长的事。兰知县的兄长在边关任职,官至从四品宣威将军。
姐弟二人摇头,说边关离此地甚远,两家送一封信都要隔上一两个月,还未收到伯父书信。
兰梦诗含着泪道:“那些人动作太快了,若是再晚一些,说不定我伯父就能收到消息,我爹娘也不会……”
姐弟俩说起这伤心事,又抱在一起哀哀哭泣。
封元神情肃穆道:“兰知县的为人,我一向是清楚的,他定然不会做出通敌卖国之事,你们今日所说的话,我都会一一禀明陛下。陛下是一位明君,他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姐弟俩又是一拜,感激不已。
***
其实自从中午下车后,封元就一直处在困惑与迷茫当中。他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变了个人。一直到看到贵妃娘娘也突然换了个性子,看到那对小夫妻旁若无人地在闹市当中你侬我侬,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自己竟然被小皇帝与那小丫头给骗了!
小皇帝事先就知道他“一心”这个称号,那有没有可能,他和贵妃,早就知道他就是一心?既然如此,这三天来,还有在麒麟山的那两天,他所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假的!都是这小皇帝为了引他上钩演出来的!
想明白这点,封元就重重叹息一声。想他过了大半辈子,自认谋算过人,结果居然栽在这十八岁的小皇帝手里。
而这两人在闹市中演的那一出,也叫他叹为观止。在酒楼时,陛下就说出了兰梦征的名字,想来他是早就知晓兰家之事,这次路过安平县,前往闹市买下兰家一众人,应当也是陛下提前策划好的。这小皇帝,果真不能小觑。
想明白了各中关节,封元不但不生气,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斗志,追随一位心有城府的主公,总比追随一个天真稚子要好,陛下心中有城府有算计,亦是好事一件。
既然如此,作为臣子,他更应为陛下鞍前马后,铺平道路。
无数想法自眼中掠过,封元整了整衣摆,便离开了这间屋子,打算向陛下禀报此事。
与此同时,心有城府的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正躲在床上,开始商量起今天这事儿。
姚燕燕好奇道:“陛下啊,兰梦征这个名字听着好耳熟啊,上辈子咱们是不是听说过他?”
记忆力超好的皇帝陛下哼了声,冷冷道:“朕不但记得他,朕还非常讨厌他。”
姚燕燕:“怎么说?”
皇帝陛下道:“朕记得,前世有人呈上来的折子里写到,带兵攻打咱们大齐的几个陈国将军里头,就有一个叫兰梦征的。”据说这个兰梦征骁勇善战,一连打下了大齐好几座城池。皇帝陛下为此还做了好几夜被兰梦征带兵砍死的噩梦,当然,这样有失威严的梦,就没必要告诉爱妃了。
姚燕燕道:“那也许是同名同姓呢?”
皇帝陛下摇头,“朕听说那个兰梦征父母早逝,还有个早夭的双胞胎姐姐,哪儿有这么巧的事?一定就是他!”说起这个,皇帝陛下就非常气愤,他一拍床铺,怒道:“那个陈国皇帝真不要脸,尽跑到咱们大齐搜罗人才,难怪上辈子我大齐会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