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足地长舒一口气,整个过程中,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一种很难琢磨得清的目光看着我,等我仔细看她的眼睛时,里面却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她仍然和以前一样,掩藏了自己所有的真实情绪。
“红姐,现在请什么也不要问,我好累,想躺一会儿,你带我去哪里都行,只要别让我一个人就好。”我弓起双腿躺到宽敞的座位上,拿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什么也不愿意再想。
陌生的皮革味和冰凉的温度让我心安,红姐十分体贴地默然着,车子缓缓行驶在平坦的道路上,不知道会走向哪里,但我一点也不害怕,那种迷路时找到回家之路的感觉又一次来到我的体内,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放松了。
下车后,红姐姿态亲昵地搂着我的胳膊,带我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数11,待电梯门合上后,用冰凉的脸颊贴了一下我的,熟稔地把我额前的一缕碎发往后拨了拨,轻声说:“如果很难过,就哭出来吧。”
我望着她,摇头,之前激动的情绪在车上已经稳定下来,至少还能勉强对她笑一笑:“总不能每次都到你面前哭诉,我没事,也……不难过,只是感到有一点孤独罢了。”
她叹气,更紧地挽住我的手臂,没有探问我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失落,我也没问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打电话给我,在我心里,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有她的地方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成为我另一个避风港——一个和家相似的地方,而她在那里,就是我的依靠。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也不关心这个问题,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至少今天,她愿意陪伴我。
电梯到了,她领着我左拐右拐的,终于停在一扇沉重的黑色防盗门前,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解释:“这是我家,一会儿我做点吃的,吃完后,你好好睡一觉。”
她在我身后关门,我在玄关换鞋,闻言,诚恳道:“麻烦你了,红姐,还有,谢谢你。”
“这么客气做什么,”她拍了下我的肩膀,走进右边的餐厅,“想喝什么?饮料还是白开水?”
“水就好。”
红姐家面积不算大,但不显狭小拥挤,布置地不失温馨舒适,安宁中又有点冷艳的感觉。临近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穿过阳台玻璃,照地阳台的地面白花花一片,光是看着就觉得头顶发烫。客厅的玻璃门关着,米色的窗帘拉了一半,靠墙角的落地空调发出微不可闻的风声,偶尔吹动窗帘,荡起清浅波纹。客厅十分清凉,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砖纤尘不染,将玫红色的沙发衬托地格外贵气,乳白色的茶几下铺着淡灰色纯色地毯,样式略微复杂的电视柜后是整整一片绘着碧蓝海洋的电视墙,电视柜前方的几道红色柜门很打眼。一个红色的置物架立在电视柜左边,放着照片、书籍和收纳盒,置物架顶上面的玻璃瓶内插着几支鲜花,静静绽放,飘散浅浅花香,在炎热的夏天,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红姐把水杯放到我手里,又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微微笑着:“把这当你自己家,我去做饭,要是累了,可以去睡一觉,随便哪个房间都行。”
“我坐一会儿就好,”我坐在沙发中央,仰头说,“在客厅吹吹空调挺舒服。”
她没再说什么,笑了笑,然后转身去了厨房。我独自在客厅发呆了好一会儿,刚进门的好奇心慢慢没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又在我脑袋里嚣张跋扈地寻求存在感,我告诉自己不要深想,却没一点用处,心情平静了,思维也跟着明晰。
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多么不可思议啊?我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不惜向母亲下跪求得允许,更让我没法正视的是,我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得知这个真相,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大吵大闹,还是该理性地接受这个戏剧性的转变,才算是正常的反应。
我又想起爸爸那张忧伤的脸,毫无疑问,他是爱我的,可我却无视他的关心,甚至有那么一秒,对他避如蛇蝎,我满脑子想的只是,这个爱我的人原来根本就不属于我,不仅如此,我或许还是他的负担……还有妈妈指着我时嫌弃的眼神和愤愤的语气,直到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我才真的意识到,她是不爱我的,那么,那一晚她对我问题的回答恐怕是:当然——不爱的吧,又或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这又有什么所谓的呢?他们和我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会爱我是我的福分,不爱我是他们的本分,作为烂摊子的我,哪里有立场去指责母亲爱她自己的女儿而不爱我?又有什么资格埋怨父亲对我隐瞒事实?
我该怎么办?对此我好无头绪。也许我该若无其事地努力维持原来的生活,当作那只是一个梦,继续把自己当作他们的女儿过下去,再不对得不到的爱怨天尤人,找一个让大家都不会反对的男人结婚,生孩子,变老,再死去……但,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突然后悔爱上了郁临深,如果没有爱上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还是那个有家的人,有一个爱我的爸爸、一个关心我的姐姐和一个不那么爱我但依然被我叫做“妈妈”的妈妈……然而,当落满灰尘的白布被掀开,真相摊开在面前,我知道,一切再不可能恢复如初了,我有的只剩下自己,还有一个会遭人议论的男朋友,这便是全部了。
悲哀的是,我用了全力深爱着的他却不在我身边。还有那个留下我这个烂摊子的“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