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药难医。他自然知道,但让他懊恼的却是,这个能安抚他心病的竟是一个他无法忍受的低贱之人。当然,无论他能不能接受,一夜好眠却是目前的他最需要的。尤其是在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怎样可以睡个好觉的情况下,这种渴望就越发难以制止。
所以从御书房回来后,他便让人去找香桂,传回的话却是她去厨房拿吃的未归。甚至不及等人一去一来地找,他已亲自按路来寻,谁想竟会看到方才的那一幕。
进入北苑,凤雁北即斥退了所有的侍仆,径直来到寝居。
“脱衣服。”不等香桂看清楚里面的陈设,他冷声命令道,自己已去了外袍躺上床。
香桂脸微红,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睡觉,而且王府中随便抓一个女子都比她好看,为什么他还要找自己。
“我的手……”正要解衣服,她这才发现自己手中仍拿着碗,而且满手的泥,不由有些尴尬。
凤雁北闭了闭眼,蓦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拖向另一扇门,另一只手则抢过她手中的碗扬手丢出了窗。
穿过那扇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里面竟是一个极奢豪的大浴池,其内水雾弥漫,配上吐水的龙,放光的明珠,飘荡的纱帷及水池中鲜艳芳香的花瓣,让人疑似身处仙境。
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香桂已经被粗鲁地丢进了池中。
热水瞬间没顶,她惊恐地瞪大眼,连挣扎也忘记了,任凭热水灌进口鼻,任凭着自己的身子往下沉,往下沉……
哗地一声,在窒息的黑暗即将覆灭她的时候,头皮一痛,她的身子又被带出了水面。
“蠢奴才,不知道自己游上来?”凤雁北站在水中的石阶上,一只手按在她的胸窝,一只手压着她的背,拍着,把灌进她肚子里的水又倒了出来。
香桂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地抖着,许久都没缓过气来。直到一具滚烫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再次将她带入水中。
“凤爷……”当一只手抚上她有些畸形的左膝时,她终于发出了声。
“以后叫我主子。”凤雁北说,显然已决定将她留在王府。
“是,凤……主子。”香桂惊魂未定,却仍然因那只在她身上游移的手而赫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在何时已被褪了去。
水气中有灼热的呼吸,暖热的花香,还有身后男子挟着迫人yù_wàng的浓郁麝香。
香桂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想逃,为自己残缺丑陋的身子,然而凤雁北突然出口的话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不过几天没见,你就和那个奴才好上了?”漫不经心的语气,将因见到两人亲密相依的碍眼画面而翻搅的怒气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香桂微惊,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以为。“没……呃……”她试图转过身解释,却被那突然的侵入而搅乱了思绪。
也许是yù_wàng囤积了太久的原因,凤雁北的发泄近乎狂暴,措手不及的香桂只能吃力地攀着池壁,默默地承受。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想要她,正如凤雁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只对她的身子产生yù_wàng一样。
军中夜夜相偎而眠,他一直忍着不去碰她,只是不想让自己依赖上她的身子。他堂堂一个王爷,权势如日中天,却对一个下等营妓的身子情有独钟,这传出去只会让人耻笑。
然而,这样的忍耐,在看到她被那个奴才“抱”在怀里时,终于彻底地崩溃。
热水迅速地带走人的体力,很快,香桂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瘫跪在水中供休息用的阶上急促地喘息着。还好室中通风良好,虽然热气蒸腾,却丝毫不觉气闷。
凤雁北突然伸手将她早已散落的发撩至一侧胸前,俯视着她半阖着眼的侧脸,那一刻竟然觉得她似乎并不是太难看。
皮肤是江南女子才有的白皙,此时布满红晕,被水浸泡得如玉般光滑。淡细的眉,弯弯的眼,上翘的唇尾,这原本应该是一张爱笑的脸。只是,在经历了那样的生活,即使是再爱笑的人恐怕也笑不出来了吧。
“爷……主子……”察觉到他的异常,香桂努力睁开眼,恰与他奇异的眼光对上,心口不由狠狠一撞,疼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来。
凤雁北的眼神转淡,紧抿着唇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走回自己的寝居。他不会忘记,自己找她来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想得到一次好眠。
那一日之后,凤雁北仍然要到熬不住疲倦后才会找香桂过去。因此,即使是他的贴身侍女也没有发现他这个古怪的毛病。
炎热的午后,香桂背靠着檐柱坐在阴凉的台阶上打着盹儿。相对于凤雁北的贴身侍女们,她的粗俗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她不识字,更不用说用什么琴棋书画来打发闲暇的时光了。而最仅要的是,这样的天气确实适合在一个凉爽的地方打磕睡。
身后的水榭中传来男女的调笑声,却分毫影响不到她。很多事情,只要习惯就好了。
然而,心高气傲的人却永远也学不会这一点。雪琴和绿荑仪态万方地从榭中出来,却在竹帘落下遮挡住室内人目光的时候,同时变脸。她们跟着凤雁北久了,把他的傲气也学得十足十。
雪琴一把将手上端着的茶杯砸在了地上,娇艳的小脸布满怒潮。清脆的碎裂声惊醒了正迷迷糊糊的香桂,她张开眼,茫然地看向不知何时出来的二女。
“不过是个营妓而已,也配咱们伺候!”绿荑向地上作势啐了一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