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桂逼自己静下心来,想着得先帮凤雁北看看伤势,她忘不了他胸口浸透里衣的大片鲜红。
“凤爷……凤爷……”她低声唤。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黑暗湮没着一切,她发出的声音更像是自己的错觉。
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被另一个男人施以身体上的侮辱,只要是男人,恐怕都会受不了吧。香桂能够明白凤雁北现在的心情,因此对他的沉默并没有任何不满。
“凤爷,你帮你看看伤口,可好?”她一边征询着他的意思,一边凭着微弱的呼吸声向他所在的方向摸索。
地牢不大,在凤雁北开口前,香桂已碰触到了他。
他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地,呼吸时断时续,对于她的碰触没有丝毫反应,原来早已昏了过去。
低低叹了口气,香桂咬住牙没让自己落泪,而是平稳且小心翼翼地为他翻过身,摸了摸他的胸口,发现沾血的衣已经干硬,血显然止住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又突然省起他的身体还没清理过,眉头一皱,犹豫着要不要帮他弄干净。如果不弄,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又要发起烧来,但是弄的话,想着接下来要为他所做的事,不由一阵别扭。他身份高贵,而她却出身低贱,想到自己要用手去碰他尊贵的身体,就让她觉得那是对他的一种亵渎。然而事急从权,也容不得她想太多。
她虽然久经风尘,但是当在黑暗中摸索着碰到那男性最私密之处时,仍然控制不住紧张起来,脸耳一个劲发烫。几乎是屏着气,以最利落的动作完成了该做的事,便赶紧帮他把衣服整理好。这期间,凤雁北几乎没有抵抗,只是偶尔发出不适的申吟声,让她的心也跟着抽紧。
“冷……冷……”半夜,药效过去的凤雁北蜷缩着身体迷迷糊糊地呓语,整个人抖如风中的败叶。
挨着他的香桂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立即被惊醒,想着他现在的落魄,再忆及他以前的英姿焕发,终于忍不住心疼得落下泪来,不由张开手臂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希望能借由自己的身子给他提供些许温暖。
地牢中又湿又冷,两人即使挤在一起,依然冷得让人牙关打战。为了不让凤雁北冻得失去知觉,香桂只能不停地用手摩擦着他的脸和手,直到他恢复意识,尝试着回抱她。
白天的时候,地牢中隐约可以视物。凤雁北醒了过来,却一言不发地与香桂拉开了距离,靠着墙坐在角落里,看守送来的食物也是一点未动。香桂知道他在意前日的事,除了将饭菜端到他面前外,也不多言。
谁知晚上的时候,燕子叽又将两人提了出去重施故计,对已经很虚弱的凤雁北任意侮辱,竟然是一点也不再顾念旧情。
这样几番折腾下来,凤雁北终于还是没能支撑住,伤势急剧恶化,连着数天都没有再睁开过眼睛,更不用说进食了。奇怪的是,第二日之后燕子叽就没再出现了,无论香桂怎么哀求看守找个大夫来看看凤雁北,亦无人理会。也许燕子叽打算丢他们在牢里自生自灭吧。
看着冷硬的馒头粒搁在他干裂的唇瓣间,随着呼吸的动作而滑落,一点也没吃进去,一如这几日的情形,香桂控制不住低低啜泣起来,他的生命在眼前一点点消逝,无力和绝望的感觉在她心中悄然蔓延,几乎要湮没她的求生意志。
但是她还不想死,更不希望他死。
一般越是出身低贱的人,求生的能力越强。香桂片刻的颓丧之后又振作了起来,想了想,低头咬了一口馒头,混合着唾液嚼成食糜,再如同喂婴孩一般哺给昏迷中的凤雁北。在这种时候,已无法再去计较两人身份之间的巨大悬殊,她只想能让他挨过这一关。
“咱们要活下去,然后逃出这里。”每天每天,当不需要喂食的时候,香桂就抱着发着高烧冷得发抖的男人,在他耳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同时用石块在墙上画出一条线,用来计数地牢中的日子。
就这样,白天靠着哺食,夜里靠着体温的取暖,香桂拖着凤雁北挨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在墙上的线条到达第六根的时候,凤雁北一直高低变化不定的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
在凤雁北真正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了自己此次错得有多离谱。自代替莫商被燕子叽挟持那一刻起,他就没太认真地看待整件事。或许在他内心中,并不认为燕子叽会真正伤害他吧。
他无声地笑。高傲如他,寡情如他,没想到竟然会因为爱上一个人而落到此等地步。报应呀,谁让他一直目中无人,却独独看上了一个懦弱的男人。
“凤爷?”女人唤。一只手摸上他的额,有着他早已习惯的粗糙以及温柔。
是这只手的主人,在他徘徊在鬼门关前把他拉了回来,也是她,不停地在他耳边告诉他,要活下去,然后逃出这里。
是的,他要活下去,然后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羞辱以千百倍奉还。
“香桂,你不怨我?”他自然不会忘记那夜,他们丢下她独自逃离。
香桂笑了笑,虽然地牢中很黑,但是凤雁北仍能感觉到她在笑。那是一种只有心地纯良的人才有的笑,淳朴,宽容,没有算计。
“唔……没什么啦。”香桂想起这些日子和他的亲近,脸有些红,那晚被丢下的事,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