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座的其他人,更是如此。
青年的父亲当年在西北的作为,催生了一大批优秀的文士。更是将西北的教化提上一个台阶。若非如此,如今的科举可就彻底沦为其他地方士子的舞台了。
青年笑笑:“诸位客气了。今日,咱们就不要提那些旧事,大好的清秋,不饮酒赋诗,就太过铺张了。”
觥筹交错,正是行酒令的好时机,借由这天上的月亮,一干文士倒也做起这等颇有雅趣的游戏。
“张公乃此间辈分最大,地位最尊之人,不若,便让张公起个令,我等便紧随其后。”青年并未因自己的身份,便将所有事情拦在自己身上。
起令之人相对来说负担要小些,倒也是对张世安的照顾。
能得青年推举,张世安自是心里舒爽的,朗声一笑,便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越俎代庖,起个令为诸位助兴了。既然此间乃秦州地界,今日又是中秋,不若以陇头月为令,取一个佳字作韵。”
陇头月,也叫柳梢青,前后两片各三平韵,总四十九字,一十二句,正合席间人数。
小小一个酒令,便能有如此多讲究,倒是让张世安受了几句吹捧。
“院草庭花,”
“文公故台,”
“柳袅烟斜。”
“暮后寒轻,”
“灯起世明,”
“将相人家。”
“公卿谈吐云霞,”
“忽风雨,”
“漫遮天涯。”
“醉眼微醒,”
“笑问诸君,”
“谁家琵琶。”
“好,好一句谁家琵琶,当使我等黯然失色。”青年最后一句,到底有些寂寥的意思在里头。
只是一首词转过一圈来,居然韵律误差,辞藻华丽,更兼意蕴悠长,倒也为这一桌酒宴增色不少。
张世安本是想安然做个太平起令,谁知火烧到最后,居然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无可奈何地笑骂:“你等亦是机灵,竟接的如此巧妙,使我今日也要做个醉翁。”
众人笑作一团,青年亦是嘴角含笑接道:“便是张公作了醉翁,我也有办法让张公霎时酒醒。”
“莫要玩笑说,张公不日右迁,那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青年摇摇头:“非也,却是前些时日,我手中拿出来的那幅字,又有了别的东西。”
“哦”好雅之人,见着了那奇文妙字,有若老饕遇到了美食。前些时日青年拿一副前所未见的字体在人前炫耀,引得一干文士纷纷羡慕。
奈何书写之人连青年也说不出个明堂,求字也成了妄想,以是只能眼馋。
今日闻说又有了新的作品,倒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张世安自是个好字的,还真如青年所言,一杯酒下去,精神越发亢奋,连连惊叫:“居然又有了新的,快拿出来看看,上次不过短短数字,那股子精气神,让我回味悠长。今日我这酒可以不饮,菜可以不食,但这字,定是要看的。”
一番话引得在座诸人连连点头,青年笑笑,朝身后侍酒的全叔点点头,不少时,老人家便很是珍重地捧着两本书走过来。
传至桌上,赫然是那本仁宗历代进士科考解与沈耘抄写的另一本杂书。想来这等书籍眼前这些官员都是能够找到的,青年也不必珍藏。
只是放在张世安手边,这位中年文士便喜笑颜开去过抹布,擦擦手,这才翻开厚厚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