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塞满了她的脑袋,她却全无印象。
“阿软姐?阿软姐!”
叶青微回过神,眼前却探来一只手,李珪一把拍开李珉的手,担忧道:“你还好吗?”
叶青微点头,随即笑道:“我没事,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咱们上去喝酒吧。”
“这恐怕是最后一坛澄明酒了吧?这样真的好吗?”李珉接过叶青微手中的酒坛,“老师和师娘会不会生气吗?”
“不会的,只有人在,酒就还会酿出来的。”
李珉点点头,李珪则绕着摘星亭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梯子,慢慢爬了上去,李珉随后。
“你在为老师和师娘担心?”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响在耳边。
叶青微回眸,李昭虽然为人高冷,却细心的很,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说。他向她询问这些,很显然,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不一般。
“是有些担心,若是众人皆浊我独清,独清的那个反倒成了异类,我想此中滋味没有人会比殿下更清楚了。”
李昭望着她,落日余晖铺展在他的眼中幻化成一场绯雪,他神色舒缓,却一言不发脚踏上亭柱,单手抓着孤亭檐角,如白鹤展翅,轻轻松松地翻上了亭顶。
叶青微也与他动作一致蹿上摘星亭。
两人都找好位置坐下了,李珪和李珉才磨磨蹭蹭地爬了上来,兄弟两人看到屋顶上潇洒的李昭、叶青微脸色一时尴尬,李珉的脸皮更厚一些,腆脸笑道:“路有千万条,我和皇兄选的这条要更稳妥一些。”
李珪没有接李珉的话,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李昭,似乎要从他几乎冰封的脸上找出他真实的心意。
“从未见皇叔对谁如此好过,看来在皇叔心中阿软也是不一般的,皇叔是对阿软青睐有加,亦或是……”
李昭如冰雪的脸上映着晚霞余晖,宛若正在燃烧的坚冰,冷淡道:“青眼白眼不都是眼。”
李珪一噎,又忍不住捧着心口道:“阿软对皇叔也是甚好,对本宫则无情甚多。”他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委屈。
叶青微轻轻一笑,明眸善睐,眼中浮动着云霓彩霞,恍惚竟似有艳气钻出,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口中道:“多情无情不也是情?”
李珪遭受二连噎,心碎的无以复加。
李珉慌忙打圆场:“来喝酒吧,这酒香一直萦绕在我鼻尖,我都馋的不行了。”
李珪恹恹地坐在叶青微一边,就像是久旱的秧苗。
叶青微敲了敲酒坛的封泥,慢慢揭开,浓郁的酒香一下子炸裂开,晚霞一点点收敛,似乎连太阳也耐不住这样的酒香,熏熏然落入山后。
“真正的好酒单凭酒香便可以醉人,今日我终于得见单凭酒香醉人的酒了,”李珉笑容温和,觑着叶青微,“多谢阿软姐了,只是……手上的伤没有关系吗?”
“伤?”李珪猛然道:“阿软你受伤了?谁、谁竟敢!”
叶青微知道他指的是她被不小心烫伤的事,便笑道:“早已无碍,只是我不小心而已。”
“算了算了,这酒还是不喝了,”李珪连连摆手,“若阿软实在想喝等下次本宫去宫中酒窖给你取些珍品。”
“太子这样说可是晚了。”叶青微眯着眼睛,双手捧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激荡的粉色酒液溅上她的睫毛,像是一片融化的桃花,未饮尽的酒顺着她花一般的唇角滴下,宛若花心凝露,那些凝露蜿蜒而下,嫣红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渗进她单薄的衣襟中,那亮闪闪的粉红花露甚至还挂在她如香雪的双峰上,像是吻痕,又像是花瓣。
“啊——”叶青微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潇洒地一拭樱桃唇上的残酒,随手一抛酒坛。
李昭衣角一荡,如白云拂面,轻轻松松地接过酒坛。他光拿在手中却不喝。
叶青微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往后一仰,坐在她身旁的李珪和坐在她身后的李珉齐齐伸手接住她,四只手抱住她的腰肢和后背,她则倒在两个郎君的怀中,未梳拢的青丝如黑檀丝绸铺展开。
她半阖双眸,模样娇媚又懒散,既有牡丹的秾艳绮丽,又有菊花的淡薄风姿,淡妆浓抹都是销魂。
“偷得浮生半日闲,且把光阴换酒钱。”
李昭默默看着她,眼中的坚冰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一江水,水波在月光下摇曳,他仰头饮下一口,入口之酒醇厚幽香,一股热气夹杂在酒中,入喉之后“嘭”的一下散开,令人灵魂发颤的暖流涌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他握剑的手开始发抖,剑鞘与摘星亭檐碰撞发出“叮叮”声响。
“咚”的一下,他将酒放在屋顶,自己却晃了一下。
“这酒劲儿看上去很大。”李珉观两人的神色,简直要对这澄明酒望而却步了。
“看来不让陛下喝果然是对的。”李珪看了看李珉,低声道:“扶好她。”
说着,他松开抱住叶青微,伸手去拿澄明酒。
李珉笑了笑,垂眸凝视着怀中叶青微的面容,她一副欲醉未醉的神态,脸上却一点不显酒醉酡红,风扬起她的石榴裙,冰凉的裙摆扫过他的手背,他顿觉那处瘙痒难耐。
他努力转移自己的视线,便道:“皇兄有何苦闷事情?”
李珪久久不语。
李珉轻笑道:“我知道皇兄不愿意跟我说,也罢,也罢……”他本就不受任何人待见,也被任何人欢迎,皇兄昔日的恩情他到底要还到什么时候?
他依旧没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