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吧。
方圆脸上紧绷着,小心翼翼挪过来,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衣服重新盖上他的眼睛。
许城已经不想说话了,方圆似乎是察觉对方的态度有所缓和,于是撑着一口气把他的裤子脱到底,然后把裤腿从一条腿上脱了下去,另外一边还挂在他的脚踝上。
许城当然不会有反应,然后瞟了一眼她的动作,透过衣服的间隙他看到她的腿,她的小.腿上绑了一把小刀在裤子里,他本来看不见,可是方圆悄无声息地把那把刀掏了出来。很锋利的折叠式水果刀。
哦,不能做就让他死是吗?真是好。
也许他应该一跃而起,夺过她的刀把她杀了然后自杀,或者再给她一脚,把她丢出去让丧尸吃个精光,听着她的哀嚎平复自己的怒气。
可是他都没有,谁不想活下去呢?
在这个末日里,她这样的人能活多久?只恨自己救错了人,被咬了,很快会变成丧尸,但是他还活着,还有意识,她竟然现在就要杀了他。
随意。
他闭着眼睛回忆自己短短的一生,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然后感觉自己的左腿被抬起来了,扛在她的肩膀上,左腿被什么有松紧带的东西绑起来,很紧,很痛。
他突然意识到她是想做什么。
还来不及开口,她的第一刀已经下去了。
慢斯条理的,深深的一刀,割开了他膝盖位置的皮肤。很痛,切肤之痛难以忍耐,比刚才被丧尸咬了还让他恐惧。
“不要!”他挣扎了一下,不想自己死去的时候身体都不完整。
可是方圆很坚定,她抱住他的腿,小刀捅到骨头里,从骨缝里插入,然后用力一撇,他几乎要尖叫起来,可是不能,他叫的话会引来丧尸。
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脱衣服,外衣遮住他的眼好让他看不见这些恐怖场景。
手术室里的麻醉药和遮布都是有这样的作用,病者不能亲眼看着自己被解剖,会崩溃的。
她的运动内衣撕开来作为止血带绑住他的膝盖上部,紧紧地,减少失血。
水果刀太小,她只能用刀来回切割他的肉。
这辈子最疼痛,最折磨的时候,他的蜷在地上的另一条腿用力地慢慢地蹬开,竟然用脚下穿的鞋在地上磨出一道白痕。
青筋毕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现在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赌一把,可是一个瘸子,一个缺了腿的瘸子要怎么在末日里活下去?更何况这血腥味蔓延,他们根本走不出这间医院。
现在已经由不得他选择了,她擅自替他做了决定,还用那种方式来蒙蔽他的眼睛。
谁不想活下去?
即使失去一条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山上的朋友你们还好吗?想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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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他只能咬着牙承受身体和心理双重的煎熬。
房间里很安静,让他很崩溃,因为他能听见她的小刀在自己身上切割时发出的令人齿寒的声音,血液流失的很快,他看不见,可是她必须看见。
方圆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晕血,什么都会改变不是吗?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必须改变。
这是对他的折磨,何尝不是对她的。
她的心理几近崩溃,许城看不见她充血的眼球,看不见她被血液pēn_shè到的脸,猩红一片,眼神里只差一点刺激就会陷入疯狂。
可就是差这一点让她能够继续动手,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她对人体构造根本不熟悉,连人身上有多少根骨头都不知道,只能凭着感觉和印象给他切割。
切断两根副韧带,从关节面软骨那里用力挑开,不行,这时候他的腿只有一点骨头还连在一起。
方圆无意识地呜咽着,发出一种压制不住的声响,然后闭着眼睛从断口一劈,他的腿终于断了。
一阵阵的黑暗同时袭击这两人,可是她不能昏过去,还要收拾残局。
地上好大一滩血,她的脸上,头发上,手臂上和不着寸缕的上半身上也是。粘腻的,发凉的血液。
那件内衣被血湿透了,她不能解,生怕解开以后会流更多的血。其实当时她没想那么多,一切都是本能在指导她。
她茫然地想站起来四处观望,但是她是五百多度的近视,根本看不清。而且跪在地上的她,怀里抱着他的残腿。手摸到裤兜,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长方体的物体在里面。
方圆看了一眼被遮盖住的许城,看见他剧烈起伏的胸口确定他还活着。
“闭上眼睛。”她又说了一遍,手伸到口袋边把拉链拉开,掏出那个物品。
她像是在说梦话,许城听见了,他根本不能睁开眼,剧痛让他的五官纠结在一起,谁都是狼狈不堪的。
是个打火机。
在简陋的情况下,灼烧的伤疤能止血,这是她从电视里学到的。
“咔嗒”她按响了第一下,火苗跳跃出来。
她把火焰调到最大,又打了一次,“咔嗒”
又高又热的火焰冒出来,险些烧到她的头发。
她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茫然地,麻木地,一下又一下按响打火机。
贪婪地火舌舔舐着,灼烧着他的伤口。
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肉香。
幸运的是,许城那时已经昏过去了,于是这种痛苦只由清醒的那个人独自承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