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听在人耳里,只是添了一种莫名的烦乱。她微垂着脸,耳下一对坠子,沙沙地打在她的衣领上,灯光下小小两点黑影,摇曳地投在她姜汁黄色绮云罗的旗袍上,绮云罗这种衣料本来极是轻薄软滑,灯下泛着冷冷的一种莹白光,他想起适才将她搂在怀中时,缎子冰冷地贴在他的手臂上,惟有她是灼热的,令人生了一种迷乱的狂喜,如同飞蛾扑向火。
可是现在只有缎子的凉意留在他的臂膀上,这凉意慢慢就流到心里去了,在那里迸发出无可抑制的绞痛来。他是明明知道已经只余了失落,她的耳坠还在那里摇着,仿佛一颗不安静的心,摇得他也心神俱乱,无法去细想。
这一年承州水气充沛,五月里下了数场暴雨,到了旧历六月,连承江都涨起水来,江水泛着豆绿色,浑浊而急促地卷着旋涡,起伏的浪头仿佛无数匹不安分的野马,嘶叫狂奔,似乎随时都要溢过江堤,冲向堤后的承州城去。
早上又下起大雨来,何叙安打着伞,高一脚低一脚在堤上走着,泥泞混着浊水,一直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