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每个人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姬弗陵早先年更是诚惶诚恐,唯恐哪天那光和党又跳出来生事牵连上自己,这几年再无动静了,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哪里会想到今天竟又出了这样的事。
女皇脸色阴沉,冷冷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姬弗陵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说道;“陛下,儿臣全不知情,与儿臣无关,求陛下明察!”
女皇盯他看了半晌,脸色阴晴不定,末了终于冷冷说道:“我听说你在府第之中蓄养男宠,荒淫无度,这都罢了,去年立冬初六夜,你对你的一个名叫冠儿的男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姬弗陵冷汗汩汩而下,不住磕头。群臣脸色各异,面面相觑。
“你是忘了还是不敢说?”女皇笑了起来,那笑却全无暖意,“还是朕代你说了你吧。你说有朝一日你若被人拥立登基复位,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朕鸩杀,第二件事就是废你元妃,立那娈童为后,是也不是?”
姬弗陵大叫一声,伏地不起,肩膀抖抖索索个不停,恐惧之极。
“来人,废去姬弗陵安乐王之号,把这不忠不孝毫无廉耻之人押送回帝都,没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安乐王府半步!还有,把那个冠儿拖去凌迟肉戗了,朕看他还怎么做皇后的美梦!”
女皇高声命道。
“陛下,今天这刺客到底是否光和一党还只是臆测,因为殿下的从前的一句无心之语就这样处置了,只怕会引天下议论,人心不服啊,求陛下收回成命!”
光禄上大夫刘铮上前一步,据理力争,面红耳赤。
女皇冷笑一声:“刘爱卿言重了。等哪天这忤逆之子真把朕给鸩杀了,把那娈童扶上皇后之位了,天下之人才会心服口服么?我意已决,你再多说也是无用!”
刘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默默退了下去。他刚退下,抚远大将军鲁鹿就又出来,睁大了眼奏道:“陛下,今日之事,殿下是否有罪,臣不敢论断。只是臣以为另有一人更是罪该万死。那个蘅信,他素来行事张狂,目无法纪,朝臣早有不满,只是陛下偏袒,这才容他至今。他是陛下此次出行的总管,那高台之位也是他选定所建,平原何其广大,他为什么偏偏要选那靠近林地之处筑台?陛下圣驾到时,附近守卫森林,那刺客若非是预先被放进来潜伏,又怎么能近得了陛下的身,以至于差点生出惊天大祸?陛下素来英明果断,请陛下此次务必以公为重,抛却私情,千万不要因为这一人而冷了满朝臣子的心!”
抚远大将军鲁鹿年过五旬,战功赫赫,令敌人闻风丧胆,与朝中几大势力又都并无瓜葛,所以颇得女皇倚重。只是他性子火爆,为人耿直,早就对蘅信心有不满,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想说就说,连女皇的颜面也顾不得了。
鲁鹿话音刚落,立刻就又几个大臣出列随声附和,见女皇微微垂下眼皮不语,似乎还在犹豫不决,鲁鹿不满,上前一步正要再开口,突然听见大殿之外响起一个声音道:“鲁大将军过虑了。陛下早就命人将蘅信捉拿起来待讯,现在人就在千卫手上。”
鲁鹿回头,见昌平公主立于殿外,神色肃然,脸上这才现出一丝喜色,默不作声退了回去。
“陛下,我擅自做主,请陛下责罚。”
大殿之上只剩她两个的时候,昌平跪了下来。
“昌平,你这是在代替我做决定吗……”
“昌平不敢。我知道母亲只是在犹豫,所以不过催促母亲做出正确的决定而已。”
女皇凝视了她片刻,见她虽跪在那里,眼睛却是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眉眼间慢慢现出了一丝疲乏之色,终于叹了口气:“你下去吧。”
昌平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效远很好,我很喜欢他。只是我听说在公主府的时候,你和他都是分房而居。他既然已经成了你的驸马,你就要把他当真正的驸马来对待,不要因为他老实而欺凌了他。”
女皇对着昌平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声。
昌平一顿,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女皇,终于应了声是,点了下头。
***
又一个夜幕降临了,手执戈戟的卫兵在黑暗中把守着行宫的各处要地,他们行走时,盔甲擦动发出的轻微响动和远处传来的虫鸣,成了这安宁的夜里四下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步效远之前被女皇单独召见后,一个人回了别院里,觉得自己等了许久,终于听见外面响起了侍女们低低的“公主”呼声,知道是她回来了,心里一喜,急忙跑了出去。借了回廊上灯笼的光照,隐隐约约看见她皱着眉头,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脚步一下迟缓了下来,停在了廊边,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而她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步效远站在廊前,看着窗里的灯光骤然加亮,侍女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其实很想进去,像昨晚一样,但是她没有叫他进去,所以他只能站在这里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以为她已经彻底忘记了他,垂头丧气地想到前面花厅或者边上的随便什么空屋子里过一夜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开了,一道灯光透了出来,茯苓的声音响了起来:“驸马爷,公主叫你进去了。”
步效远压住心里涌出得一阵欢喜之意,应了一声,急忙转身要进去,门口差点与茯苓迎头相碰,见她和她身后鱼贯出来的侍女们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