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渐渐降低,鱼儿看见覆盖在水面上的厚重冰层,猜测差不多是京城地界了。
继续游了一段路,果不其然到了运河的尽头,确定四下无人,两人破冰而出,一跃站在了如水晶一般的冰面上。
此时天已经黑了,看着头顶夜幕中闪烁着的星星,鱼儿苦恼道:“不知道庄子里的人发现我们不在了会怎么样?这么晚还不回家,祖母定是担心了。”
涂蕴之捏了把鱼儿的下巴,指尖在他滑嫩的下颚流连,道:“是谁贪玩的错。”
鱼儿眼神飘忽,左看右看,就是不吭声。
涂蕴之无奈失笑,手臂不动声色搭在他的细腰上,搂着人往前走。“好在这里离荣国府不远,走吧,我送你回家。”
彼时没有宵禁,纵然是夜晚,街道中也有不少小摊子还在买卖,行人来来往往地走动着。幸亏今晚的月色昏黑,行人看不清鱼儿的长相,否则认出了他,非得将他堵在了回家的半道上。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两人停在了荣国府门前,灯光下两道影子拉得长长的。
“宝二爷,您可终于回来了。”守门的两名下人,瞧见了鱼儿激动地说道。
涂蕴之松开搭在鱼儿腰部的手臂,朝他笑了笑,说:“进去吧。”
鱼儿朝前走了一步,突然顿在了那里不动了。他突然一个转身,拉着涂蕴之的手,把他带到了一处挡住下人视线的角落里。
面对涂蕴之疑问的目光,鱼儿轻声道:“把手伸平。”
涂蕴之纵然不解,却仍然按照他的话做了。鱼儿郑重地将一片鳞片放在他的手心,“这是我从幼年期步入成年期的时候蜕下来的鳞片,送给你。”
这一块鳞片比鱼儿送给贾母和林黛玉的鳞片要大上一些,内层是金色,边缘晕染着一抹淡淡的赤红,显得分外特殊,乃是鱼儿的逆鳞,专门用来赠予伴侣的。
“这样的鳞片只有一块,很重要的,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好,如果弄丢了我跟你没完。”鱼儿像家里的猫儿一样,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凶巴巴地警告道。
涂蕴之轻抚着鳞片,从鱼儿的表情中,看出了鳞片隐藏着特殊的意义,用最认真的态度保证道:“我一定贴身放着,洗澡睡觉都不摘下。”
鱼儿相当满意涂蕴之的态度,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得那么明显。
涂蕴之珍而重之地把鳞片放在怀里贴近心口的位置,倏尔,感觉到一阵温热擦过嘴角。他愣了一下,抬头只来得及看见鱼儿飞快蹿进了荣国府的背影。
涂蕴之伸手摸了摸唇角,缓缓勾唇一笑,站在原地许久,方才带着满身的愉悦离去。
鱼儿进了荣国府,先是去了老太太住处报平安。老太太逮着鱼儿笑骂了好长一顿,他贪玩忘了时间回家,最后看着时间实在晚了,方闭上嘴巴放过了鱼儿。
抱着小东西躺在被窝里,鱼儿做了一个美梦。一夜好眠,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直到天明。
尽管第二天早晨醒来,梦中的内容已经模糊了,但并不影响鱼儿的好心情。
伺候主子们用过了简单的早膳,整个荣国府的下人全体转动了起来,泼水洒扫,将每一个角落清理得干干净净,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一桶桶热气沸腾的热水,从大小各处厨房抬出,运到各个主人院子的浴房里,倾倒进了硕大的浴桶内。
丫鬟们兑了冷水,调到了适宜的水温,撒上辟邪的干桃叶,一切准备就绪,便动手服侍姑娘、太太们沐浴。
待到洗净身上的污垢邪气后,烘干了头上的s-hi发,荣国府各个女眷的丫鬟们,才围着她们开始梳妆打扮。
穿好了绚丽的华服,戴上了水润的玉镯,挽起了灵动发髻,戴花c-致的妆容。
一系列折腾下来,一个白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过完了。
鱼儿拾掇好了自己,去旁观了老太太的梳妆现场,看着丫鬟们围着她转来转去的身影,心累,眼睛更累,禁不住打起了瞌睡。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尽管花费的时间稍长,但众女一通打扮下来,个个都比往常美了三四分。
鱼儿打量着一群紧张又兴奋的女眷们,心生感叹。
太阳落山,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前,宫里派来接鱼儿等人入宫的车驾,来到了荣国府门前。
贾母为首,刑夫人、王夫人其次,王熙凤和三春在后,一群光彩照人的女眷们鱼贯而出,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目送她们上去了,鱼儿、贾赦等五个男性方分别上了前头的两辆马车。
往常的宫宴都在御花园里举行,车架队伍进了宫门,众人下车,换上了轿撵,分别去拜见过了皇帝、皇后与太后,方由宫人引着前往宫宴场地。
鱼儿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坐在席位上,乃是两位国舅爷府中的家眷。走到了指定的席位坐下后,双方微微颔首,彼此打了个无声的招呼。
宫女端来了热气沸腾的热茶,没一会儿,诸位皇子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涂蕴之从鱼儿身边经过的时候,双方目光交缠了一瞬,彼此相视默契一笑。
见到素来独来独往,废话都吝啬和他人多说一句的涂蕴之,一对冷厉的眉眼在鱼儿面前瞬息柔和了下来。在场的皇亲国戚中,除去已经晓得了两人交情深笃的二、五、七几位皇子,其他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低声交流起来。
不多时太后落座,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