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说这个,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
石征宇忍着笑道:“王爷,您的内宅……”
王爷年纪虽青,大事却处理得很好,可是在这些小事上却糊涂得很。
赵曦这才明白了过来,想起了蜀葵,心中不由有些慌乱,也不理石征宇,大步流星地去了。
见王爷害羞成这个样子,石征宇不禁莞尔:王爷在男女之事上,还是一个雏儿啊!
傍晚时分,赵曦亲自带着人把寿礼和给蔡贵妃的礼物送到了宫里,然后来到宣德门外递牌子候见。
飞云殿蔡贵妃拈着赵曦的礼单,看着上面一样样礼物,笑意渐渐加深——赵曦越来越孝顺了,自从四年前他去了甘州封地,每年过年和长春节,他都要命人从甘州送来大批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各色礼物,如今飞云殿的花费可大都是赵曦负担着呢!
作为贵妃,蔡贵妃的花销一向大得很,以前是太尉府负担,如今太尉府四房人闹家务,对飞云殿的供应变得时有时无的,蔡贵妃都有些捉襟见肘了,幸亏四年前赵曦开始供应飞云殿的花销。
蔡贵妃都不敢想象若是没了赵曦这几年的接济,她这边的排场该怎样维持下去。
徐美人正在陪伴蔡贵妃,也瞥见了那个礼单,她虽然不认识字,可是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页,便觉得平王的礼物应该很丰厚,因此笑盈盈奉承道:“贵妃娘娘,平王待您很孝顺呢!”
蔡贵妃睨了徐美人一眼,笑着道:“你这小蹄子倒是会说话!”
她把礼单递给徐美人:“瞧瞧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
徐美人一则早收了平王送的礼,二则深知蔡贵妃性情,所以不肯挑选蔡贵妃的赏赐,故意掩唇而笑:“贵妃娘娘,您欺负臣妾!明知道臣妾不识字!”
见徐美人如此柔媚娇俏,蔡贵妃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心道:就是这样浅薄粗陋的贱婢哄住了陛下,二十五年前的玉栀如此,二十五年后的徐翠枝还是一样!
她随手把礼单放在一边,微笑道:“那我匀你一箱玫瑰油吧!”
徐美人自然知道玫瑰油只产于甘州,价比黄金,十分珍贵,当即起身谢恩。
蔡贵妃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盏,轻轻问道:“太子昨晚……”
徐美人闻言,脸上娇美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脸色苍白,半晌方道:“臣妾实在抗拒不了……太子他……他……亲了臣妾一下,又说……说了不少疯疯癫癫的话……”
蔡贵妃得意地笑了,握住徐美人的手,细细交代着:“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切记要吊住太子,不要轻易让太子得手。”
见徐美人脸色苍白,她便又柔声抚慰道:“放心,你弟弟已经进了太学读书,以后定会前程似锦光宗耀祖!”
徐美人低低应了一声。
她是太尉府送进宫里的宫女出身,她的父母弟弟如今都在太尉府掌握之中,她又能怎样?只能做蔡贵妃的棋子,走一步是一步了!
徐美人离开之后,蔡贵妃吩咐飞云殿总管太监去接引赵曦过来。
赵曦给蔡贵妃行罢礼起身,在一边的锦椅上坐了下来。
蔡贵妃看了赵曦一眼,觉得赵曦愈发俊俏高挑风神如玉,再想想太子都一步步吃了赵曦的算计,而自己的阿晨年纪还小,一副不解世事的模样,她心里不由一阵烦躁。
见蔡贵妃神情不虞,赵曦便眼观鼻鼻观心坐在那里,懒得与蔡贵妃表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蔡贵妃情绪平复了一些,这才挂起慈母的笑,霭声道:“阿曦,你大舅母奉了你大舅舅之命,给你送去了两个婢子?”
赵曦答了声“是”。
蔡贵妃笑容加深,故意做出话中有话的样子:“那两个婢子原是敏茹的贴身丫鬟,听说是给敏茹准备的陪嫁丫鬟……”
赵曦知道蔡贵妃想借此逼他做出承诺,让他明确答应与蔡敏茹的婚事,便坦然道:“母妃,儿臣在父皇那里说过了,‘西夏未灭,何以家为’,父皇大为赞同。”
蔡贵妃笑容顿时收敛,徒留袅袅余韵。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竭力挤出笑意来:“阿曦,御史台那些官员,一天到晚盯着皇室,为子嗣计,祖宗的法度你还是得遵守……”
赵曦故意一脸迷茫看着蔡贵妃:“母妃,儿臣为国效力难道不对么?御史台为何要与儿臣为难?”
蔡贵妃没想到赵曦如今如此油盐不进,简直是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正在尴尬之际,宫女进来禀报道:“禀报娘娘、王爷,陛下派了安总管过来宣王爷过去呢!”
赵曦起身,给蔡贵妃施了个礼,起身离去了。
蔡贵妃看着赵曦的背影,心中一阵厌烦——赵曦和他死去的贱婢亲娘玉栀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
玉栀虽然与陛下青梅竹马,可是因为出身卑贱早早失宠,被软禁在嵩山行宫。
若不是因为赵曦这些年对她恭恭敬敬,她这才出手帮了他,赵曦不知还在哪个角落里苟延残喘呢,怎会有如今的局面?
大庆殿前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广场。
赵曦跟随着安初原走在广场中间用琉璃铺成的甬道上。
太监手中的灯笼如一串珍珠,蜿蜒行在甬道上。
夜风吹起了赵曦亲王袍服的下摆,发出猎猎声响。
赵曦抬眼看向前方高大巍峨的大庆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理想。
他会脚踏实地一步步走下去,瓦解赵旭的根基,平定西夏外患和岭南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