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表姐把长发往后撩了撩,又笑嘻嘻地看着付织,“你是不是栽赃嫁祸给我表妹,还掐了她胳膊?”
付织带子的手紧了紧,“我没有掐她。”
杨思思表姐一下子走到她面前,用涂着土黄色指甲油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顶,“别跟我撒谎,老娘不吃这一套,你跪下给我妹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付织用力甩了一下头,可还是没能挣脱对方的钳制,杨思思的表姐看起来是个初中生,而付织的力量跟她相差太远。
“还敢反抗,靠!”杨思思表姐用力把付织的头往左一掰,顺势甩了一个耳光,响彻教室。
付织脸上火辣辣的,可最疼的还是下巴,像脱臼了一样难受。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道歉不道歉?”杨思思表姐一蹬桌子怒吼道,吓得杨思思都往后退了几步。
付织没有说话,反而冷笑了一声,漠然看着那些人,面无表情。
“你他妈觉得自己很酷很硬气是不是?我王文月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人。”杨思思表姐脸色铁青,转头吩咐后面几个人,“锁门,关灯!”
当前门被“哐当”一声关上,又用桌子堵死后,教室的电灯也被熄灭了,付织在月色下能看见她们的脸,有戏谑有不爽还有隐隐期待,她突然有些害怕。
可马上,这种不安的情绪就被疼痛所代替,首先是她肚子上挨了一脚,强烈的冲击力让她一下子撞到桌腿上,背脊一阵擦伤的疼痛。
紧接着王文月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
王文月粗鲁地扯掉了她的发圈还带着不少的头发,疼得付织叫喊起来。可这几声叫唤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王文月扯着她的头发往墙边走,然后把她的后脑勺往墙上狠狠一按。
“你们过来,轮流扇巴掌。”王文月吩咐着。
马上另外几个人就围了过来,一个一个胳膊抡足了往付织脸上扇。
其中扇得最重的是王文月的短发闺蜜,删得最轻的是杨思思,她似乎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小手都忍不住在颤抖,在表姐最后的催促下,还是扇了下去。
付织的左脸已经肿得和馒头一样高了,王文月还是不解气,骂了一句:“听说你是单亲,被你妈一个人养大的。估计你妈也是贱,才会被你爸抛弃。”
挨打甚至是受辱,她都能忍受,可她受不了别人侮辱她妈妈一句。
付织两只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发怒的小老虎。
下一秒,她就抓住杨思思的左手咬了上去,她不知道自己下口有多重,只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啊,流血了。”几个女生惊呼着往后退,生怕她扑过来找上自己。
“我艹泥马。”王文月拼命把付织的头往墙上撞,逼迫她松了口,然后把她往地上狠狠一推,捂着自己的手查看伤口去了。
“王姐,没事吧。”
“表姐,疼吗?”
一群人的关心扑面而来。
王文月“嘶嘶”咬着牙,突然指向付织,“把这小□□的衣服给我扒了,刘紫,用你的小灵通给我拍下来,我明天要打印出来寄给她妈。”
于是除了杨思思以外的三个初中女生一拥而上,骑在付织的身上扒她的衣服,又撕又扯。
付织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自己,声嘶力竭地喊着:“走开,不要碰我,走开……”
王文月看着在一边拿着小灵通发呆的杨思思,骂道:“发什么呆?给我拍照啊。”
“哦……”杨思思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对准付织。
付织只记得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褪到了肩膀位置,然后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伴随着“咔嚓”的声响。
她还是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只是眼睛已经开始失焦,大脑也一片空白。
几秒后,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谁还在教室玩?”
“糟了,被发现了。”
正扒着付织衣服的几个女生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后门跑,然后一溜烟都溜了出去。
付织颓废地躺在冰凉而又干净的地上,看见窗外闪过一道手电筒的黄光,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守卫大叔的疾呼:“站住,别跑!你们几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付织才从地上坐了起来,那个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教室也黑得不见五指了,残缺的月被乌云笼罩住一半,发出稀薄的光。
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把衣服整理好,又用五指把凌乱打结的头发强行梳顺,可发圈找不到了。
最后,她把被踢到的凳子和踹歪了的桌子归于远处,然后出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她妈妈在客厅站着,听见开门声一下子就骂出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知不知道妈妈……”
付妈妈站在付织的面前,神色从担忧变成了震惊。
她咧嘴一笑:“我回来了。”
尽管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可掩饰不了松散的领口,尽管她笑得很努力,可掩饰不了红肿的脸颊。
那一瞬间,她笑着,可妈妈却哭了。
“织儿……”付妈妈一把抱住她,泣不成声。
“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在这种小县城里读书,妈妈早该知道,越是贫穷的地方,就有越多的歧视和不平等。”
第二天,付妈妈一个人去学校为付织办理了退学手续。
一个星期后,她被带到了c城二小,成为了一个学习成绩好,对所有同学都谦让有礼但保持距离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