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笑道:“你看你,光招呼桥桥,我们家傻清都不高兴了,一开始就撅着嘴,都能挂个灯笼了,”说着手上夹了一块r_ou_送到傻子碗里,“好,你妈不疼你,爸爸疼你。”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开始还有说有笑的,等到杯盘狼藉的时候,傻子又开始往下掉眼泪,连赵姐也不禁红了眼。
陈叔见气氛有些沉重,打圆场道:“桥桥又不是不回来了,等他玩好了,先回家报个平安,之后就可以来找我们了嘛!那时候傻清说不定也治好了,两个大小伙子往我们脸前一站,多好啊!”
赵姐点点头,“就是,就是,好吧,那我也不再留你了,早去早回啊。”
顾北桥拎着背包,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赵阿姨,陈叔叔,再见。”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傻子突然蹿了出来,从背后一把搂住他,呜呜地哭起来,“桥哥!”
陈叔忙去拉他,“傻清,桥桥还会回来的,你别这样。”
傻子手劲极大,饶是陈叔一个成年人也无法一时分开他俩,“傻清!快松开!”
傻子伏在顾北桥背上,眼泪几乎都要将他背上的衣服浸s-hi,就是不松手,口中喊着:“桥哥,桥哥!”
顾北桥无奈地去掰那双横在胸前的手,争执之间,指甲不小心划破了傻子的手背,但他仍是不愿松开。
这时赵姐也走过来帮忙,“傻清,快松开,不然今晚叫你爸揍你。”
傻子连连摇头,只是用力搂着顾北桥不撒手。
四人拉拉扯扯,一路走到了面馆门口,引得过往的路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最终,傻子一人难敌六手,被陈叔和赵姐一人驾着一边给拉开了。
顾北桥脱身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去,傻子哭得撕心裂肺,通红的脸拧作一团,鼻涕口水黏在嘴角,实在是很狼狈,口中仍在叫他:“桥哥!桥哥!”
顾北桥最后朝他们说了句:“再见。”然后背上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陈记面馆。
他走在路上,街道上的香樟树似乎更繁茂了,在地上投出大片的y-in影,他突然想起,刚来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么茂密吧。那时候也是傻子搂住他,一个劲让他吃面,他还以为是一个找事的小刺头,没想到是个小傻子。赵阿姨请他吃了一碗r_ou_丝面,赵小飞叫自己桥桥哥,赵杨傻乎乎地问自己要到哪去,陈叔温和地让他去玩,自己则忙活着……
但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他害怕这些朋友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像以前的人们那样对自己,怀着异样的眼光,有的恐惧,有的嫌弃……赵阿姨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徐慧呢?那天晚上,他无意间发现她也是没有影子的……
顾北桥坐上公园门口的公交车,看着中心车站那个站点。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迈出了步子。
到了车站,他找到去c城的大巴车,排队买好了车票,然后坐在候车室里等着。
下午四点半,终于到了班车发动的时间,顾北桥随着人群走上前去检票,拎着包上了车。
这班车要行驶一整夜才能到达终点站,估计到c城时刚好是凌晨,顾北桥眯着眼看着窗外,在心里计划着行程。
c城离藏区还有很远的路途,最好到了那里就能立刻坐上往西开的大巴,不再停留,这样应该用不了半个月就能到了。
顾北桥惬意地闭上眼,渐渐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车仍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路上没有几辆车,除了沿途反光板上反s,he出的荧光,周围一片漆黑。满车的人几乎都睡着了,只有司机在抽着烟克制睡意。
顾北桥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的亮了起来,景物也从荒芜人烟的郊野变成了城镇,最终由绕城高速驶进了车站。
天色朦胧,顾北桥一下车就感到一股寒意,穿着短袖的胳膊上迅速地起了一层j-i皮疙瘩。他拂了拂胳膊,走到售票处去问售票员:“请问有到y城的车吗?”
售票员眼睛盯着电脑,头也不回冷冷地说:“没有。”
顾北桥一愣,y城是他的必经之地,这里竟然没有班车?于是又问道:“是今天没有还是一直没有?”
售票员不耐烦地摔了个眼刀子过来,“一直没有!那么远你坐火车去呗,汽车要开几天才能到,你不嫌累驾驶员还嫌累呢!”
顾北桥垂头丧气地走出车站,正想着该怎么办,几个贼眉鼠眼的黄牛举着牌子凑了过来,“哎帅哥,到哪去?包车吗?”
“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去xx区的话就坐我的车,就差一个人了,上车就走!”
“我的车是新车,舒服,要是着急的话就拉你一个!走不走?”
顾北桥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问道:“到y城去吗?”
几个黄牛敛住了笑意,“y城啊……那么远,得好几天才能回来呢。”
顾北桥攥了攥背包带,问道:“不能去吗?”
有一人犹豫道:“也不是不行,就是车费有点贵,你还是学生吧?怕你接受不了。”
顾北桥见有转机,眼中一亮,忙问道:“多少钱?”
那人打量了一下他的全身,“就你一个人?”
见顾北桥点头,又道:“为你一个人跑一趟就不划算了,我也不多要,来回的油费加点跑路费,那就一千吧。”
顾北桥张了张嘴,手攥的更紧了,半晌才道:“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人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