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风起这话一出,三个老男人神情陡然间变了变,但都不甚明显。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欧阳浅浅抿了口茶,淡淡笑道:“风起,我们三个老头子打小看着你长大,还真是想不到有一天你会给我们介绍起赚钱的门路来是什么样的机会,让你这么有把握。”
俞风起笑着看了眼三个人,接着道:“兴师动众的请三位叔伯过来,这个门路自然是有些吸引人,不过……”俞风起突然话锋一转,道:“小侄年纪轻轻、见识贫瘠,自然是比不上三位叔伯眼光独到、独具慧眼的,手里头的那点小资本更没法拿出来让您们笑话了,所以我要是说出了这个消息,也不晓得三位叔伯到时候会打算怎么合计……”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俞风起说话这么谨慎,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桀骜张狂,几乎每句话都是无比的内敛!我忽然心里一动,再看看三个老家伙神色各异的面容,心里也大致明白了俞风起的意图。
这三个老家伙明摆着实力比俞风起强太多了,俞风起这趟来就是想拉这三个人合作,当然手中得留些底牌,如果一开口就把自己的消息底牌抖出去,万一这三个老家伙来个过河拆桥,俞风起到最后肯定是什么都得不到,到头来还为别人做了嫁衣!
虽然他们之间此时叔伯侄子叫得亲热无比,但是这个年代,亲兄弟之间为了利益都可以拔刀相向,更何况是经历了这么多年商战的老头子。就像我刚工作的那会,公司的一个上司跟我说过一句话:无论商场还是职场上,有总共的利益才叫朋友同事,如果利益分配不均或者出现分歧了,那就是立刻的反目!
夏元朝慢慢的在用清水洗着瓷杯,也不看这里,眼睛微微眯着盯着茶杯,沉声道:“风起啊,难道你还怕我们几个老头子坑了你不成吗?这话传出去都叫人听着心寒,想当年我们和你爸那都是一起从越南打回来了生死兄弟,他死得早,剩下我们几个叔伯自然得承起照顾你的责任。扪心自问,我夏元朝峥嵘半生,还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更何况是叫我去坑害自家兄弟的遗孤呢?!”
“砰~”夏元朝洗完瓷杯后,直接端起来杯口朝下盖了下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瞬间有股萧杀的意味出现。
四下顿时间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做声,我的心更是都悬了起来,这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几个人,这才一杯茶的功夫,就弄成了这副田地,估计离反目都只差一步之遥了……
“哈哈哈……”肥胖的皇甫雄突然大笑了出来,拍着桌子道:“哎呀,二哥,你别这么快上火气啊,风起不过是年轻人的那些自尊心在作祟,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说也该大度点,体谅点。”然后他又笑着对俞风起道:“风起啊,你也真是的,我们三个叔伯你都信不过,那你还信得过谁。刚刚那话你说得确实不好,赶紧跟你二伯道个歉。”
俞风起原本见夏元朝生气,却也没异样,只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放在桌上的右手指像是在弹钢琴一样有节奏的敲打着,此时看皇甫雄出来打圆场,立刻脸上笑容洋溢了起来,端起那杯茶,站起来朝着夏元朝恭声道:“夏伯伯,刚刚的确是风起考虑不周,说出的话没个分寸,害您老人家动怒了,这里风起跟您还有两位叔叔赔个不是。”然后头一仰,一杯茶下肚。
“呵呵,二哥,风起也跟我们赔了不是了,你也别计较了。”欧阳在一旁接腔道,然后转头对着俞风起道:“风起啊,你也别跟我们卖关子了,把你的消息说出来,如果可行的话,我们肯定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如果有些地方不妥欠考虑的话,我们也会给你提点建议。你就别再闹什么心计了。”
“对啊,风起,你四叔我在杭州道上也算是响当当的汉子,再说了,当年要是没有你爸,我这条命早留在越南那个鸟地方了,光着这份情谊,就值得我皇甫雄拿命去还他了,你如果有什么能为自己生财的门路,只要你提,不管对错,你皇甫叔都会二话不说的全力支持你!如果我皱下眉头,我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你爸了。”皇甫雄这话说得慷慨激扬,连我这个局外人听着都有些热血的感觉,只是从他眼中瞬间闪过的锐芒,我的心又一下子凉了下来,这眼神这几年我已经看了太多了……贪婪!
俞风起却只是淡然一笑:“两位叔叔实在是言重了,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我最近听到了一点关于杭州这里的一点风声,刚好我这趟回国来,想在杭州这个地方干点实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就在考虑了,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所以想跟三位叔伯商量一下。”
“”夏元朝靠在藤椅上,淡淡道,眉宇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俞风起却依旧不急不躁的道:“最近几年杭州湾那边的发展情形想必几位叔伯也大致了解个一二了吧?”
三个老头听到这话,眼神立刻一凝,尤其是那个皇甫雄,细小的眼珠子立刻转了圈,显然这时候心里正快速的考虑着什么。
三个老狐狸!
我心里立马给这三个老头下了定义,一个个表现的正气凛然,心里头的城府还不晓得有多深厚呢!想想俞风起他爸当年还救过皇甫雄这个死胖子,这时候非但不念恩情,还想着怎么捞油水!估计在三个老家伙的心目中,始终都只有利益至上的,而那些所谓的恩情友情,在他们心底的价值还不如这顿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