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目光,女子身躯虽似柔若无骨,其间蕴藏的力道却带着一丝凌厉的气势,旋转间不论动作还是步伐都简练干脆,又似乎绵延不绝力道无尽。
热烈,张扬,而又不乏柔美。
渐渐地,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女子身上。
张家寨虽在此地算大,但比起大城镇还是显得孤陋了,这般舞蹈,却是从未见过。
戴着面具的姬恪渐渐退到一侧,眸中倒映着飞快旋转的女子身影。
只是粉色的布衣,却硬是给她舞出了血色红衣的气度。
莫名的,姬恪想起在自己府上,苏婉之拽着钱家公子的衣襟,气势逼人的模样。
人有百样,女子又为何不能是如此模样?
姬恪正想着,那条玉带似有生命一般灵活的舞到他的身前,勾起他的手指便把他勾到近前,姬恪微愕然。
不知是受民风影响,还是苏婉之本就大胆,看不清面具下她的表情,但苏婉之的手已经递到了姬恪的身前。
那双手干净细长,掌心有习武的薄茧,还有这几日带着他而落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跳跃舞动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不知是谁先开起的头,有人嚷嚷:“跟她跳吧,大男人家的还害羞什么?”
“就是就是,姑娘家都不怕羞了。”
“快点去吧,可别让姑娘来等着你啊。”
乐声还在耳边奏响,苏婉之的手固执的停在他的身前,明明是矮他半个头的个子,没有一点怯弱。
像是一瞬静了。
那只手只在他眼前。
一份静止的等待,一切一切诱惑着他把手交付。
不管迟疑还是失神,等姬恪回过神来,手却已经放在了苏婉之的手上。
那是姬恪一生中少有的,在想之前便已经做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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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神会上,一场热闹的傩舞。
欢歌笑语,笑声不绝于耳。
多年后再想起,姬恪已经记不得那场舞究竟是如何跳的,只记得苏婉之浅粉的布衣在视线中纷乱的旋转,似乎永不停歇,永不疲倦。
不过,当日晚上回到张家,苏婉之就似断了腿一样,迅速洗漱换药瘫软在床上。
空房内只有一张床。
前一日,他们是错开时间入眠,还未觉得如何。
此时便显得尴尬。
张大嫂两口早已睡下,大约以为他们真是一对,也没有想过住宿之事。
姬恪亦觉得累,但刚服过药,倒也还能忍耐,便漫步出了房间。
睡了一会,苏婉之才想起这事,姬恪已经不见了。
自榻上爬起,绕到院中,看见姬恪正在削一根竹节,竹节极长,他低垂着头,不紧不慢的一刀刀削着。
“姬恪,你不睡么?”
姬恪摇头,指节泛白的手指依然握着竹子:“你先睡吧,我不困。明日上路,山路难行,我准备些竹子好方便行路。”
大半夜不睡觉,说是为了削竹子,这理由……实在牵强。
“我来削吧。”
大大咧咧抢过一根竹子,坐在一边,苏婉之抄起身边的柴刀削了起来。
削法大开大阖,几刀下去,竹子已经瘦削了一圈。
姬恪忍俊不禁:“你还是回去睡罢,今天够辛苦了。”
“我习过武,不觉得累,还是你去吧。”
“我……”
不等姬恪说完,苏婉之一把夺过姬恪手里的竹子,抱起整摞竹子向后一放,咽了咽口水视线略飘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那床它……挺大的。”
饶是姬恪,也被震上了一震。
并肩躺下的时候,两碗水摆在正中。
额,姬恪摆的。
清风皓月,寂静无声。
姬恪闭上眼睛,意识渐渐迷离,不是没有注意到紧紧盯着他侧颜的视线,只是确实累了。
苏婉之也早就累了,不过,怎么想到自己睡在姬恪身边,就怎么精神振奋,浑似打了鸡血一般。
翌日清晨,姬恪醒来刚想起身,就见有人伏在他身上,攀着他的四肢,脸颊红润,呼吸浅浅。
苏婉之是什么时候爬到他身上的。
再一看……姬恪抚额,她又是怎么做到越过那两碗水爬过来的?
咚咚。
许是听见了动静,传来两声叩门声。
“我热了馒头,两位可要起来吃些?”
“等……”
话音未落,那门就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房间内的情形顷刻落入张大嫂的眼中。
“啊,我过会再来叫你们。”
“砰”门就这么又给带上了。
再出来时,张大嫂看着两人的目光怎么都透出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来。
姬恪也未去深究,毕竟他们马上便要离开了。
留了两锭银子,两人便带足了干粮和水,拄竹子顺着张大哥说的路走了下去。
绵延起伏的山地上,因为春天的到来染上些许生机勃勃的绿色,地面还有些因为雨水淤积的泥地,自山脚下蹒跚而上,直面巨大的山体乍然看去有种即将倾压而来的错觉。
两人都是轿子马车做惯了的,此时全靠双腿跋山涉水不免觉得辛苦。
然而,除了辛苦,更有些单调。
苏婉之歇了歇,忽然问:“姬恪,你在齐州真的如传闻中那么厉害么?”
好吧,她其实想问很久了。
喘了口气,姬恪笑:“什么传闻?”
“就是说你一到齐州就大发神威惩治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