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谢宇的话,苏婉之稍微心安一点,虽然心里还是难免有那么点心虚。
好歹人是她救来了,送佛送上西,救人救到底。
打量了一下对方那小身板,要是再咳出来点血,搞不好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算了算了……谢公子你就先呆在这里吧,书什么的,这里也不少,都是我哥哥的,你可以先看着……反正你身体现在也不好,又身无分文,随便下山出了什么事也难说……等过过有机会我就送你下山……”
谢宇并无异议,边听边点头。
最后一拱袖,站起身,长揖道:“那就麻烦小姐了。”
许是谢宇那副朴实的样貌所致,这番举动做起来显得十分的诚挚,连带着那平实的容颜落进苏婉之眼里也瞧着顺眼许多。
回自己院子的时候,苏婉之不禁感慨:“果真还是长得一般的人可靠谦逊些,长相稍微出挑些,人就变的傲慢无礼……”
苏星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一路上一直冲着苏婉之叨念。
“小姐,那个谢公子吐血……真的不是因为我们的药么?万一他真的出了事……”
驻足,苏婉之用手指弹了弹苏星的脑袋,眉眼舒展笑:“别杞人忧天了。”
“可是,小姐……刚才他吐血的样子真的好可怕啊……”
转过身,苏婉之歪头视线在苏星的身上来回扫:“说起来……你怎么这么担心他,莫不是心动了?唔,我倒是没料到,原来我家小苏星喜欢这样的……”
狠狠跺脚打断苏婉之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话,苏星怒道:“小姐,我哪有,我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大男子汉……小姐你才……不不……我就是不喜欢这样的、这样的小白脸……”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苏星连忙改口。
蝉鸣聒噪,热意带动烦躁。
一时间,苏星忐忑地望向苏婉之。
虽说苏婉之寻常日子还是会同她说说笑笑,可是一旦提及姬恪或者苏慎言的事情,总是能看见苏婉之的神色不自觉的暗淡下来。
就像个伤疤,不去碰可以当做不存在,一旦碰到,就会裂开,露出疮痍满目的伤疤。
她家小姐,始终忘不了姬恪,就像她始终忘不了大少爷的仇一样。
苏婉之眨了眨眸,方才调笑苏星的笑意不知不觉褪去了些许,音色染上落寞:“我是喜欢啊。”
“喜欢谁,不喜欢谁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倒也真想能控制自己……”
掌心触上苏星不自觉低下的头,坏心的揉乱发丝,苏婉之扬唇轻笑:“好了,傻丫头,没什么好避讳的,喜欢谁又不丢人……你要是真喜欢,我认你做干妹妹,不论身份相貌嫁给他都是绰绰有余……”
“喂……小姐,我真的没有喜欢他……”
苏婉之仿佛没听到一般,手指抵唇,思忖道:“不过,这谢宇单从身形来看还真有点小白脸的气质……后面这些日子,他说不准就靠我们提供食宿了,那……小姐我这算不算养了个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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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日里,即便是夜也依然带着暑意,漫步至院子中,方方正正的院落里,有一方水井,井口极深,带着微微的寒气,边缘是一个取水用的压水阀。
他握紧把手,用力压下。
涓涓细流自竹管一头流淌下,清冽而微沁。
垂下头,把手心递去,手指轻搓,掌心的红色污迹一点点被洗褪,手掌也再度变得冰凉。
方才吃的太快,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看着自己逐渐被洗的洁白的掌心,若有所思。
血袋也许还是要继续准备的。
“公子,茶好了。”
他若有若无的应:“嗯。”
身后的人走近,稳稳端着的盘中,一杯清茶置于其中,透过清澈的水波能看见舒展的叶片在杯中游动,时起时伏,宛如一叶扁舟,一缕茶香也随之逸出。
他接过茶杯,被水浸染的冰凉的手掌被茶水熨烫,指尖的青白再度变回淡粉。
低头抿了一口,温暖之意顺着口中流淌进胃。
心口却始终还是冰凉。
无论怎样恶劣的环境,他都能适应,也能甘之如饴,唯独不能舍弃的只有茶。
若问及缘由,他自己也记忆不清,只能说是……唯习惯耳。
茶香浮于鼻端,他继续垂首品茗,浅浅啜了一口。
“朝中有消息传来么?”
“有。尚无任何异动。”
捧杯回屋,放杯于桌前,他抬头看向书架上整齐堆叠的书册,抬手随意勾下一本,信手翻阅。
他忽然想,来这里已经几日了?
苏婉之在这里,看样子过得不错……并不如他所想。
那他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上祁山的,微闭目,他可以给出无数个理由,但最深处的缘由,却是连自己也想不明白。
也许他知道,也许,他只是不愿意承认。
刚想和上书,一页薄薄的信封自书中飘然而落。
他弯腰拾起。
信封上是很幼稚的笔迹,潦草而凌乱,分辨了好一会才认出信封上所写的内容。
哥哥亲启。
亲启两字黏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
不知怎么,他失笑出声。
亏得字都写成如此了,还知道要信封上要写亲启二字。
他从来不是君子,坐在榻上,展开信,艰难的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很简单,是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