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
明善看清裴岳,目光一凛。
段侍卫爬起身,口中呼哨,一众端弩的兵勇应声而出,把这片战场围得严严实实。
“你这贼,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便饶你小命。”段侍卫喝道。
裴岳上前几步,试探地低喊了一句:“八碗?”。
果然见明善身形一震。
裴岳忙又喊:“裴八碗!”
明善闻言一动,段侍卫却大喊一声:“杀!”
“不!”裴岳忙去拦最近的那个兵勇,却没能够快得过扳动弩机的速度。
他转而去望明善,屋顶上却没了人,明善已快得化作一道黑影,直接从屋顶翻身藏入檐下。
裴岳尚且未来得及松开这口气,只见这边侍卫提刀攻去。他脑中轰然一声,像什么坍塌了,他口中仍不甘心地喊道:“住手!住手!”
但刀光剑影,毫无他置喙之地。
明善已夺下一把刀,故意与侍卫贴得极近,弩-箭不敢射下,但单刀一人,久战必不利。
裴岳左右搜寻,毫无他法,提起一口气,只身朝纷乱战团中闯去。明善错眼瞧见,丢开个人盾,直扑裴岳。
罗含章闪身挡在裴岳面前,被明善一把刀挑开,裴岳直愣愣暴露在前,被明善一把捉住,刀架在裴岳脖子上,裴岳最后这声“住手”才起了作用。
☆、天子的堂堂兄
裴岳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围住的兵勇只短暂地沉静了片刻,在段侍卫的示意下,再次发起猛攻。
明善拽着呆掉的裴岳,迅速退入屋中,顺手把傻在门边的吴珊耘也拖了进去。
三人躲在笨重的衣柜后,弩-箭射在衣柜上,发出沉闷的咄咄声,震颤传到身体,心神俱颤。
裴岳两眼发直,口中道:“他竟杀我......”
明善最靠外,留神外头攻势,问:“这里有其他出路吗?”
没人回答。
他扭头,一个念念有词,一个在发傻,都难倚靠。
明善有些发愁,若是他一个,蛮好脱身,多了两个累赘,除非是神仙,才能全身而退。
箭雨渐稀。
明善一动,胳膊被裴岳拉住,裴岳已经冷静下来,说:“你走,带着我们都走不了。”
明善朝吴珊耘看去,却见吴珊耘瞪大眼睛,正紧紧望着他,太近。他口中的话不再流利,问:“你,你们,怎么办?”
“没事。”
明善又看吴珊耘。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会为难她。”裴岳说。
明善又要开口,先抬手把吴珊耘打晕了,对裴岳说:“多福要杀的是我,我走了,你带她离开。”
裴岳点头。
明善又回来,说:“八碗,你穿这身怪好看的,到时候给我也弄一身,穿了给她看看。”
此情此景,这要求让裴岳闻言哭笑不得。
明善起身要走,被裴岳拉住,说:“多子,你定要活着。”
明善挑了挑眉,说:“行!回头找你。”说罢不等裴岳把口中的话说完,就翻身滚那张桌子下,一掌撑着桌面当盾牌,冲出门去。
房中顿时安静下来。
一直支撑裴岳的那股气,像扎破的皮球,嘶儿一声全漏完了。他仰靠着衣柜,睁着眼,红了眼眶,便抬手挡住眼睛,猛然笑出来,从猎人到走狗,不过片刻,真是太好笑了。
“快追!别让他跑了!”院中杂乱追喊声渐远。
裴岳探头见院中空空,零落几具尸体,追兵已随明善去,便把吴珊耘抱起,走了两步,转而把她背在背上,伺机逃出裴府,马厩中已无马,他只得背着人,靠两条腿往游击将军府中跑去。
杨彦接到这个消息,赤足从烫脚盆中奔出,接着裴岳踉跄而入,吴珊耘仍未醒,被安置在旁。
杨彦再去看裴岳,只见他一身衣服被揉得不成样子,隐约有血腥味。他拉着裴岳上下查看,除了脸上那道伤口再无大伤,只是人神情委顿,狼狈得很。
“这是怎么了?段忠恩呢?你的人呢?”杨彦问。
裴岳惨笑道:“哪里有我的人,他忠的是君恩,我算得什么。”
杨彦把他扶起,给他倒了一杯水,而后翻出一套自己干净的衣裳,对门外喊:“再烧些热水来。”
裴岳捧着那杯水,说:“他要杀我。”
“他?”杨彦在他对面坐下,问:“段忠恩?他不是你从京你带出来的吗?反了他了!我给你拨一队人去,把他们全切了喂狗。”
裴岳扭头定定地看向杨彦,看得杨彦发毛,问:“怎了?”
裴岳说:“你我相识一场,我不想害你,有些事你别问,我定然不会牵连到你。”
杨彦无言,容裴岳理清思路。
热汤已备好,又整治了一桌酒菜。等裴岳沐浴出来,人看着镇定不少。
杨彦这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