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追出来还好好的,看见常碧蓉,立马一瘸一拐地小跳过来,磨磨蹭蹭靠到常碧蓉身边,委屈低声道:“好疼......”
常碧蓉瞧在眼里,很无语,盯着他不转眼地看,心想:军中果然是个大染缸啊,当初跟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的孩子,如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杨彦被她盯得发毛,问:“怎么了?我又俊了?”
常碧蓉笑,说:“在想你有什么优点,能吸引我。”
杨彦笑道:“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眼光好。”
虽不是个新答法,但常碧蓉还是笑了,心里一边喜滋滋得意,一边啧啧啧杨彦君哄人的本事不得了。
十日假期转眼过完。
常碧蓉意犹未尽地回宫中点卯。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自己的名字在众人口中传递。
“咱们院里啊,出息的女官都成亲了,就只有常碧蓉了。”一个人拖着长长的尾音说。
“她?......不是见天儿往那院里送东西么?她哪能出宫啊,一准留下。”
还没等这个说完,有人打断:“嗨!要纳早纳了,年纪一把了,还能比得过人家十七八的小姑娘啊!那边也就是玩玩儿,逗她玩儿,才不会动真格的呢!”
“我说啊,干脆以后咱们宫里再进侍卫,就要大内把好关,要进比常掌正年纪大的,而且是没成亲的,一进来就必须得娶了常掌正,不娶就不准进来!”
众人笑倒。
常碧蓉饶是好涵养,脸上也变了色----我没成亲碍着谁妨着谁了?
身后的君儿更是气愤,要往里冲,被常碧蓉拦住。
常碧蓉咳嗽两声,让里面有个准备,才进去。
都是几个熟人,或坐或立,懒洋洋散了一屋子,脸上的笑还没收干净,看见常碧蓉进来,都有些不自然。
有机灵的,趁着热乎乎的笑意,赶紧打招呼:“哟,常掌正来了,您亲自来点卯啊!”
常碧蓉手上不停,签了字,笑道:“告假单子呢?”
“这才休假又告假啊!常掌正有什么好事啊!”说话的人边说边朝周围使眼色,气氛顿时又变得如前,就憋着一顿爆笑。
“恩,是有好事。”常碧蓉淡淡地说:“定亲。”
跟她搭话的人本要笑,闻言一愣,问:“定亲?!”
常碧蓉拿了告假单子,转身问:“不可以吗?”
“跟谁啊?”
常碧蓉懒得搭理他们,直接走了。君儿留在后面,很扬眉吐气地说:“一个将军,年轻有为,正正经经原配嫡妻。”说完很是解气地看了一遍在场众人的脸色,飞快跑出来追上常碧蓉。
“将军?”
“原配嫡妻?”
“年轻......”
众人面面相觑,略有些尴尬。
“将军?”
李和崇得到这个消息,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问:“哪个将军?”
大耳答:“宁夏镇游击将军杨彦。”
“宁夏镇。”李和崇咬着这三个字,笑着连说:“好,好,好。”
他背对大耳思索片刻,猛然转身说:“你去,赶在他们定亲前......”余下的话用一个眼神带过。
大耳会意,领命退出。
“回来!”李和崇蹙眉想了片刻,低声问:“怎么这么快,要不要再等等?”
大耳没听清,问:“圣上,您说什么?”
“去吧,去吧......”李和崇挥手。
大耳自是做熟了这些事,趁天擦黑的时候,在杨彦家门前等了半个时辰,便把尽兴而归的杨将军堵在了门口。
大耳什么话也没说,脱了斗篷,仍是宫中行走的装扮。
杨彦低头瞅了眼他的腰牌,见是养心殿的人,心中略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刚要堆起笑行礼,被大耳拦住。
大耳也不说话,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单子,递给杨彦,而后便走了。
杨彦看他登上马车,也是宫中车马,低头展开单子,密密麻麻一溜,皆是御赐之物的详细记录。
那一溜“常碧蓉”看得杨彦长叹一口气。
最近第一条便是昨日:一柄玉如意。
他又回头望了一眼,马车已走远,回身推门进了家中。
杨彦常年在外戍边,京中并未建府,租赁了一间院子,安置父母。
父母房中已灭灯。
他自回屋中,仆从打了热水,伺候完带上门也去睡了。
杨彦独坐在房中,又摸出这张单子,隔着单子,怀里是常碧蓉才送与他的一包花籽。
不由得想起裴岳对他说的那番话,当时他还纳闷,不就相个亲,那用得着那么严肃郑重。原来根子在这儿。
略坐了会儿,杨彦便吹灯睡下了。
第二日还得早起,约了常碧蓉去看花。
大正月的哪里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