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舒夏接她的电话时,她分明隐约地听见了那般紧急的情况。
到底是谁要做手术?谁正生命危急?
她不敢想象,若生命危急的那个人是陆修远,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场面。
血肉模糊?
断筋断骨?
还是昏迷不醒?
不,不,不,不能是这样的情况。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呢?
乐观派的宋薇,在这个时候无法再保持以往的清醒和冷静,急得大颗大颗地落着泪。甚至恨自己,干嘛要口是心非的拒绝陆修远,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
就在今天他说要带她回去见长辈,她还拒绝过他一次。
若是他死了,她是不是连告诉他一声,她也喜欢着他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一刻,她不想再自欺欺人,她承认了心里的那个声音。
是。
她喜欢上陆修远了。
在他发微博回应她那一句:“我一生渴望好好收藏你,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你忧,免你惊,免你四下流离,免你无枝可依。那个人是你,永远是你。”的时候,她就感动了。
在她被夏安泉下药,他救回她,非但没有趁人之危,还日以夜继地照顾她,喂她喝水喝粥时,她心里的那道怎么攻也攻不下的城墙,就被他所撼动了。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只是阶层不同,她自卑得不敢接受罢了。
这个时候,她想抛开所有的顾虑,管它在不在一个阶层,管它以后会有什么变数,她应该大大胆胆的爱一回。
不求什么荡气回肠,不求什么结果,至少该真真切切地爱一回。
若是连爱都不敢爱,岂不是太怂了?
可是她还有机会吗?
要是陆修远死了……
宋薇恨自己,一拳头捶在前排的座椅上,有大颗大颗的泪水砸下来,源源不断。
那个时候被宋婉仪和妈妈骗去ktv,被她们下了药,听见她们要卖她肾的计划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难过和痛哭流涕过呀。
陆修远的这场意外,毫无预兆又雷霆万钧的砸过来,砸得宋薇的五脏六腑都碎成了渣。
她一边擦着泪,一边祈祷:
上帝,我愿折寿半百,换陆修远一个平安健全!!!
吴伯心疼她,“薇薇小姐,你别着急,医院马上就到了,先生和舒夏不会有事的。”
“他不会有事,我知道的。”
她说的那么笃定。
可心里丝毫没有底气,眼泪也越发的不受自控。
意外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去到医院,辗转来辗转去,终于有人知道了陆修远在哪里手术。
“你是问机场路车祸送来的伤员?我刚从手术室出来,怎么了,你是病人家属?”
“我想问问情况怎么样了?”
“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一个,抢救的时候又死了一个,伤得太重了,肺部贯穿伤,没得救。”
“男的女的?”
“男的。”
“长什么样?”
“高高瘦瘦的,穿着西装,看上去挺英俊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了……”
那医生摇了摇头,又说,“跟着一起来的那个女的,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对了,在七楼。”
宋薇全身一软。
“你没事吧?”医生和吴伯同时扶着她。
她用力抓着吴伯的手臂,无力地张了张唇。
“我没事。”
哪里是没事?
明明感觉像是有人硬生生的抽走了她的筋,抽走了她的骨,抽走了她的半条命似的。
医生摇摇头离开。
吴伯一人扶着她。
“薇薇小姐,别太难过了,意外谁也避免不了的。”
“不……”
宋薇不信,陆修远一定没事。
她大步走到电梯口,用力地戳着上行键。
左边的三部电梯一直在运行,她赶紧又跑到右边。
按了上行键,刚好有一部电梯打开。
进去时才发现右边是双数梯,按不了七楼,只好按个六楼。
到了六楼,门一开,她拔腿跑出去,一口气爬到了六楼的急诊手术室外。
刚好看见舒夏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擦着眼泪,一个劲儿的抽泣着。
她走过去蹲下来,握紧舒夏的手,“陆修远呢,陆修远呢?”
“薇薇小姐……”
舒夏抬起红肿的眼来,对上同样红肿着眼的她。
“陆修远呢,告诉我他没有死,告诉我他没有死,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舒夏正要说死的那个人是司机,是她从老家介绍来的表弟,陆修远便走了回来。
“找我有事?”
宋薇身体一僵,慢慢闻声回头。
她本来就蹲在地上,这么一望上去,落入眼里的陆修远的身影,便更加高挺挺拔了。
她的腿一蹬,真想这么冲上去抱住他。
但后脚跟刚一踮起来又迅速落了回去,赶紧埋头擦干脸上的泪水,这才起身。
“陆修远,你没事了啊。”
她笑了笑,不敢抬头,生怕他发现自己的眼里还未干的泪痕。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修远问,“你替我担心了?”
“当然啦。”宋薇强调,“我们是朋友啊,我肯定不想你出事。”
这时,坐另一部电梯上来的吴伯也赶了来,看见陆修远好好的真是很欣慰,然后在一旁唠叨。
“先生,来的时候薇薇小姐可替你担心了,一路哭着来的医院。”
“吴伯。”宋薇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