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太师暗暗撇嘴,心道皇上跟先皇真是父子同心,先皇当年也是这么忽悠他的,这一忽悠半辈子就下来了。现在举国上下一派安稳,有能力的年轻人也层出不穷,他现在就是个伴食宰相,拿出来吓唬吓唬人倒是好使。
阮太师眼看苦肉计也不顶用,就退了一步:“国家社稷老臣自然不会轻视,皇上您看要不这么着,您先放老臣回乡,等到什么时候非得用上臣了,臣绝对没有二话,快马加鞭赶回来!”
这老顽童还跟自己讨价还价上了……叶弛摇了摇头,淡然地对上阮太师殷勤的眼神,无情道:“不行。”
阮太师一下就跟霜打了的茄子,拢了拢袖子告辞:“那老臣先告退了。”
叶弛神色未变,翻着手里的折子抬了下眼道:“太师慢走。”
阮太师挫败地顺隼矗守在门边的庞大海见状,就知道他又吃瘪了,笑眯眯地同他打了声招呼。
阮太师背着手轻声叹道:“皇上怎么就这么犟呢,这满朝文武缺我一个不也没事么!”
“太师您足智多谋,皇上器重您才不肯放您走的。”再说了,皇上现在正挂心您的千金,哪里可能放你走!
庞大海心里悄悄地说完后半句话,对着阮太师笑得见牙不见眼。
阮太师委屈:“器重我也不说对我好点。”他就想回老家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这点小愿望都不给他实现。
“哎哟瞧您说的,以后有您好的时候呢!”
庞大海隐晦地说了一句,让阮太师一头雾水。
第24章 谢家七舅
这些日子以来,叶弛没得闲出宫,阮心唯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到他,也不是没动过去别庄找他的念头,可是一想中元节那天的事,还是有点怪怪的。
绿衣被她三申五令一个字都不准说,可谓憋得难受,见她也没再去见叶弛,反而放心下来。
“我看那个叶公子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姐以后都不要见他为好!”绿衣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到小凉亭里,看见支着下巴走神的阮心唯跟前铺着一张画,可不就是她现在数落的这个人,当下就耷下了眉毛,“小姐……”
“嗯?你方才说什么?”阮心唯似是才听见她的声音,抬着脸一副不明。
绿衣看她的样子,知道说也是白说,把她手边的书本放好,泄气地说了声:“什么也没有。”
阮心唯哦了声,目光又移回画像上,蘸了蘸旁边的毛笔,在上面添画起细节来。可怎么画,她都觉得跟真人差了几分。
“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阮心唯正撑着下巴苦思冥想,斜刺里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她手里的毛笔,在她的画上勾抹起来。
“人物的表现最是复杂,画得再细致也不可能跟肉眼看上去的一样,传神才是紧要。”
阮心唯看向来人,惊喜地叫了一声:“七舅!”
谢靖微微颔首,在纸上涂抹了良久,才正起身来,“笔法精进了不少,看来没有偷懒。”
谢靖于书画一道颇为痴迷,对门下教授的学生也都十分严苛,少有夸人的时候,这也是冲着阮心唯是自己外甥,态度才柔和了那么一两分。
阮心唯骄傲地仰了下头,转而问道:“七舅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次会住多久?是有什么事么?”
谢靖也不介意她问了一连串,一一回道:“刚来,过两日就走,找人。”
阮心唯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还觉得怪有趣的,好似在他看来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一样,大多时候别人不问,休想他自己多答一个字。
谢靖平日无大事,连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都不会踏出去,这次说是找人,到底找什么人也不言自明了。
阮心唯不禁想,七舅还真是执着,想来那位女中豪杰的七舅妈不日就会一同上门拜访了。
谢臻听说谢靖来了,直接撂了珠光宝气的事情回来看他一眼,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老七呢!”
谢夫人啪地就给了他一扇子:“那是你七哥,没大没小就会瞎叫唤。”
“大姐你就偏心,老七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替他打抱不平!”谢臻说着,就颠颠地跑去找谢靖了。
因为两人年纪差不多,所以处得倒比其他兄弟还要熟稔一些,谢臻搭着谢靖的肩膀,没有半点对这个哥哥的尊敬,老七老七叫个不停。
谢靖是个沉静的性子,脸上也没露出不喜,都是有问有答,可以说对这个弟弟十足迁就了。
阮心唯一直都知道自己小舅叛逆不羁,现在放七舅跟前一比,这种差距就越发明显了,要不是两人一般无二的脸,她感觉就像儿子缠着老子。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