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微笑,“若不介意的话,成侯可以随在下到后山稍坐,煮茶打发时间。”墨翟忽然想起一事,便拉住鬼谷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遍。
鬼□□,“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邹忌要离去的时候看见墨翟还站在原地,便问,“墨先生不一起来吗?”
墨翟回答得干脆利落,“我不善品茶,还是不去了。”只是看着自己的目光,让邹忌莫名地觉得,自己似乎被施舍了什么一样。
他摇摇头,跟着那个温润如水的男人向后山走去。
邹忌已然习惯了独处静室,洗盏煮茶的氛围,偶然坐在空山之中,看着炉上茶水慢慢烧沸,却也觉得清透通脱,别有一番意味。
“听墨翟说,成侯畏惧舟楫,似乎十分严重?”鬼谷摩挲着一个小茶杯,轻声开口询问。
“原来墨先生没有跟来,竟是为了这个原因?”邹忌笑道,“先生真是有心,只可惜邹忌此病无药可救,倒教先生白费了。”
鬼谷淡然道,“那成侯此病,想必是心病了。”
“哦?”邹忌道,“先生为何能如此肯定?”
“因为天下无药可医的,只有心病。”那双清润的眸子向他看来的时候,让邹忌顿时就产生了一种被完全看透的错觉。
他怔了半晌,终于叹息,“先生说的不错。”
鬼谷复扬起一个微笑,“其实成侯也并非是畏惧舟楫。”小炉上的水开始沸腾,鬼谷小心翼翼地垫了布巾将其取下,又缓缓地注入杯中,馥郁的茶香弥漫开来。
他递了一杯茶给邹忌,接着说下去,“成侯所畏惧的,是流水。”言讫问邹忌道,“我猜的可对吗?”
邹忌罕见地有些把持不住风度,“先生……如何知道邹忌畏水?”
鬼谷的声音依旧平缓,没有丝毫波动,“走过后山小溪的时候,成侯总是无意识地在远离有水的地方,成侯自己没有发觉到吗?”他轻轻啜了一口杯中茶水,“不过,成侯畏水,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倒有些让我吃惊了呢。”
“先生实在是……”邹忌苦笑,承认得却十分大方,“没错,邹忌畏水,乃是心病。先生可治得了心病吗?”
“成侯的病,恐怕天下只有一人能治。”
“什么人?”
“成侯自己。”鬼谷看着邹忌,眼神平静。